更为羞恼的人是卿天照,眼见姬澄澈被捉奸在堂,唐雪落不但对他犯下的“兽行”毫不在意,还挺身而出为其解围,胸中禁不住恨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条身影从观中掠起,直朝姬澄澈追去,口中喝道:“留步!”
卿天照大喜过望,叫道:“天波师叔,快截住他!”
天波真人袖袂飘飘似缓实疾迅速追到了姬澄澈的身后,一记左掌遥遥拍出。
姬澄澈暗道糟糕却不敢停步,当即兵行险着施动“怒剑狂花咒”,凝动神识迸射出三十六柄金剑,犹如金花盛绽铿然鸣响,飞旋舞动直袭天波真人。
当日姬澄澈正是凭借这一式“怒剑狂花咒”奇峰突起,打得度厄真人顾此失彼。
可惜换做了天波真人,结果天差地远!
就见天波真人身速毫不受影响,左掌五指遽然点出,剑气爆绽嗤嗤破空,如雨打芭蕉点击在金剑之上。
金剑“叮叮”脆响四散崩飞,天波真人一鼓作气冲了过去。
两人一追一逃,转眼间便掠过敬天大殿,直奔进奉天坛内。
此刻的奉天坛前,数百名国子监生员正在有口无心摇头晃脑地地背诵《道经》,一个个无精打采恹恹欲睡。
忽然一旁督察的天都观道士失声惊呼,顿时引得众人抬头观瞧,尽皆目瞪口呆。
“唿——”姬澄澈怀抱着一个只穿了亵衣的窈窕少女凌空御风,如疾风骤雨般从众人头顶掠过,身后一位白袍真人紧追不舍拍出右掌。
彭昌盛睡意全无两眼圆睁,喃喃道:“我的娘,殿下这是抢了道士的老婆跑了么?”
“轰!”姬澄澈逼于无奈,只得返身挥刀与天波真人一记硬撼。
胎元神刀光芒如潮狠狠撞击在掌风之上,立时分崩离析溃不成军。
姬澄澈口逸鲜血,身形却极力借势飞纵,勉强又与天波真人拉开了些许距离,但要摆脱这老道的追杀势必登天。
天波真人凭空踱步飘飘欲仙,不紧不慢又是一掌拍向姬澄澈。
万没料想站在奉天坛石阶上正指挥生员背诵《道经》的司马老夫子蓦地双目一瞪道:“何人斗胆,敢在道门圣地行凶动粗!”
他也不含糊,甩手拖下一只靴子就朝天波真人扔了过去。
天波真人脸色微变,察觉到剑气勃发锐不可当,那只随随便便丢来的靴子,竟不亚于元境强者的飞剑一击!
他不敢怠慢,立即运转掌力封挡飞靴。
“啵”的脆响靴子化为齑粉,虚空刹那里现出一阵明显的波动摇晃,成千上万缕肉眼看不到无形剑气交织碰撞,又齐齐爆裂同归于尽。
气机牵引之下,天波真人的身形一震往下沉落数丈,双目如电凝定在司马琰满是白斑的脸膛上,寒声道:“祭酒大人何以阻我?”
司马琰慢条斯理脱下另外一只靴子,说道:“我还没问你追着澄澈殿下作甚?”
天波真人森然道:“他怀中抱了个女子鬼鬼祟祟,祭酒大人为何视而不见?”
司马琰努力撑大眼睛朝姬澄澈遁走的方向望去,茫然摇了摇头道:“他怀里抱着的是个女子啊?我没看见啊,莫非是老夫老眼昏花了?”
说着司马琰转头问底下的国子监生员道:“你们有谁可曾见到澄澈殿下怀抱女子从这里经过?”
“没有啊,澄澈殿下来过么?”
“女子?我怎么觉得是个枕头?”
“枕你个大头鬼,澄澈殿下压根没来过好不好?刚才倒是有只白生生的野猫蹿了出来,喵喵乱叫讨厌得很。”
众生员七嘴八舌嘻嘻哈哈,楞是没一个说有见到了姬澄澈。
天波真人自知已追之不及,冷冷注视司马琰道:“祭酒大人原来是位深藏不露的高人,贫道失敬了。”
司马琰焉能听不出天波真人是在一语双关,哼哼哈哈继续装糊涂道:“圣人曰里仁为美,见贤思齐。老夫今日站在这奉天坛上,自感确比平日高出些许。”
天波真人低嘿了声不再言语,这就叫道士遇到秀才,有理也说不清。
他并非全盘了然歇云轩内发生的变故,只是先听到卿天照的叫喊,继而唐雪落立刻中断商谈飘身而出。
待到天波真人出来,正望见姬澄澈怀抱一个少女往敬天大殿飞驰而去。
他不及细想其中缘由追了下来,意图先将这少年截住再问个明白。
如此一耽搁,天河真人、唐雪落、卿天照和数十名道士已追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