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璇、流风岚不由大讶,一时间也弄不明白东海六大寇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好在时间毕竟对己方有利,只要能拖个三五日附近各家氏族的援军一到,兵合一处将打一家,定能打得东海六大寇落花流水抱头鼠窜。
如此风平浪静又过了一天,直到晚间流风氏族的长支家老流风禅突然前来觐见女王。
如今的浮空岛除了天庐流风璇一支以为尊主之外,另外还有三大旁支,分别由家老流风昭、流风瑶与流风禅统领,三人并称“浮空三老”。
流风禅年过八旬修为精湛,若论辈分还是流风璇母亲的堂弟,德高望重却为人低调行事谨慎。
天庐一直有传言说,若非因为羽族千年律令天庐之王只能传女不传男,或许上一代登上王位便应是流风禅,而非流风璇的母亲。
流风璇毫无戒心立刻接见,谁知流风禅借议事之机突施冷箭出手偷袭,流风璇猝不及防当场胸口中箭奄奄一息。
与此同时天庐外伏兵四起,流风禅麾下的千余私兵在其子流风盖世的率领之下杀进宫来,与忠于天庐女王的守卫爆发激战。
流风岚护住垂死的母亲拼命抵挡,正在岌岌可危之际,流风氏族的另外两支家老流风昭与流风瑶双双赶到,相助流风岚稳住局势镇压乱兵。
浮空岛上顿时乱作一团,混乱之中彼此几乎分不清楚谁是敌谁是友,围绕着天庐内外展开一场场血战。
这时东海六大寇数千贼众趁着岛上内乱,借黑夜掩护突然向浮空岛发起猛攻,很快便突破海上防线往岛上登陆。
天庐守军大惊失色,流风岚当机立断命流风昭和流风瑶立即统领部众分兵迎敌,自己则领着天庐弟子拖住流风禅父子。
这一来,浮空岛受内外夹击势若危卵,加上流风璇重伤生死未卜,岛上族人人心惶惶士气大跌。
流风昭、流风瑶两人分头行动,一边稳定军心一边调动人马发起防御反击,试图将东海六大寇阻在岛外赶下海去。
奈何六大寇人多势众又是有备而来,仰仗船坚弩利打得守军节节败退,先是浮空岛舰船全军覆没,继而六寇撕开岛上外围防线成功登岛,从四面八方往遮天峰涌去。
流风昭与流风瑶尽管奋力抵抗,终究寡不敌众无力回天。不到两个时辰,东海六大寇的前锋人马便长驱直入一路突进到遮天峰脚下。
浮空岛守军此刻散落在浮空岛上各自为战,幸好流风岚率领的天庐弟子尚能保持战斗力,与海贼寸土寸争苦苦厮杀。
这伙海贼本就是一群在东海上专事烧杀劫掠的强盗亡命徒,纪律松散性情凶残,眼见浮空岛沦陷在即,哪里还会手软,乘势淫虏焚掠,所到之处见屋烧屋统统付之一炬,浮空岛全岛四处横尸遍野已成人间地狱。
流风澜听闻浮空惨状哪里还忍得住,一声雄壮狂放的啸音如滚滚海潮碾碎血与火交织的夜色,乘风破浪向浮空岛冲去!
刹那间他的啸声响彻海天传遍全岛,岛上仍在厮杀的双方人马无不惊骇侧目,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远方的海天一线之间,一座险峻挺拔的山崖凭空飞来,月色火光照耀之中崖壁上两个雄壮大字“奈何”!
听闻啸声,已经在众海贼头领簇拥之下登上浮空岛的殇馗耸然动容,回望海上方向眉头微蹙道:“这个老家伙竟然回来了!”
东海六大寇之一的王遗风正站在殇馗左侧,见他灰白的面孔显露惊异之色,不禁问道:“殇先生,您说的是哪个老家伙?”
殇馗冷哼了声没有回答,暗自惊诧道:“那老家伙自囚于奈何崖下的万丈波底不肯出来,至今差不多四十余年了,怎会不早不晚刚巧赶着这个要命的关口回来,莫非是姬澄澈那小子给他报的信?”
一想到姬澄澈,他的胸口便隐隐作疼,当日被魔君印轰出的内伤虽经两日休养,却远未能治愈。也正因为此,原定提前发动的总攻只得作罢,重新改回原先定下的时间。
好在尽管浮空岛上已得着消息,但对付流风璇和流风岚这两个女人依旧不费功夫,因为她们根本不会料到,作为“浮空三老”之一的流风禅竟甘为海贼内应,天庐所有的防范部署都因为他的叛乱而统统化为乌有。
如此有六大寇的数千人马在外围攻,流风禅统率本家子弟在内策应,这一仗打得顺风顺水轻松利落,估计用不了多久,最晚天亮之前便能收拾掉效忠于天庐女王的羽族人马,万顷东海即将江山易主。
岂料姬澄澈这小子阴魂不散,非但没有被神智癫狂的流风澜一掌拍死,反而说动他离开奈何崖一起杀回了浮空岛!
殇馗微一沉吟,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妖异的血色,扭转回头道:“我们立刻去天庐。”
王遗风见殇馗神色怕人,心头莫名地升起寒意,一脚踹在身边部众的屁股上道:“走,快走!”
“轰!”
这边殇馗等人前脚刚走,奈何崖后脚就从数百丈的高空落下来,正好压在海上一艘喧哗鼓噪的海盗船上,那感觉就像一柄高高抡圆的大铁锤敲击在小核桃上一样清脆利索,海盗船瞬间变成散落在海中的碎木片。
粗壮的桅杆咔啦啦断成数截,碎木迸溅血肉横飞,船上几十个舞刀弄枪的家伙顷刻间死于非命,侥幸未死的落入海中哇哇尖叫向上空张望。
只见一位白袍老者傲然飘立在空中,双手抓住腰间的锁链轻轻一振,又将奈何崖从海中提了起来,如流星锤般贴着海面横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