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胳膊放在身边,我看不到他的手腕。雾已散去,我把窗户打开一半。虽说最近这一两天他已经好多了,但新房间依旧散发着疾病的味道,还有烟味。他不肯起床,他母亲写给他的信就在床边,给我的信在楼下的餐桌上。
我给他的头换过一次绷带,还将纱帽往后拉了拉,戴在头顶上。我准备给他再换一次的时候(他卧病在床),发现伤口已经干结,于是就没动它。蓝色缝线的两头留得比他的头发还长。“它们总是袭击我的头,”他低声说。“那些动物。”
我不知道应该什么时候拆线。那是你自己能做的事情吗?我喜欢自己拆线这个想法,我想让他的脑袋靠在我的胸口上,一只手稳稳地拿着一把镊子将线拆掉。
我听到奶罐车拐弯进了院子。新的司机是个四十五岁左右的女人,非常果断,我跟她只说过一两句话。跟老奶罐车司机一样,她很冷淡,有点粗暴。
“你想你的弟弟吗?”亨克问。
“什么?”
“你想不想亨克,你的弟弟?”
我没有回答。
“我根本不想我的姐姐。”
“因为她们活着。”
“那是。他们俩真的快要结婚了吗?”
“是的。”
“你们俩长得很像吗?”
“父亲卧室里的相片你是见过的,不是吗?”
“见过,不过……”
“我们是双胞胎。”
“她为什么没有爱上你,却爱上了你的弟弟?”
“我不知道。”
“是不是她先见到他,后见到你?”
“不,是同时见到的,我们俩一起在酒吧里。”
“为什么?”
“我不知道,亨克,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
“事情完全有可能不是这样。”
“我不是那么——”
“要是她——”
“别说了。”
“我认为她想嫁的是你。”
“我也曾这么想过。”
“现在不这么想了?”
“不想了。”
“我觉得她还为此利用了我。”
“怎么利用你?”
“把我送到你这里来。”
“你电视看得太多了。”
“她会失望的,”他窃笑。
我看着他:“你该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