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个侍卫接上来说道:“这白狐说她就是黑熊的妹子,听亮之你说认识黑熊,很兴奋,黑熊是鲜卑大王檀石槐的亲卫铁骑中的一个。她不知道,周杰和那黑熊交过手,被那黑熊砍了一刀,差点把命送了,我看周杰是要杀了她了。”
吴明一听,一把拉住正在拔刀的周杰,说道:“周兄,战场上的事,不要与妇人放在一起,你被那黑熊砍过一刀,下次遇见了,你再砍他一刀就是,何必拿女人出气,岂是大丈夫所为。”
周杰听了,一想自己最近武技大进,遇到黑熊宰了他也不是不可能,再听吴明说拿一个女人出气不是大丈夫所为,自己确实有些做得不妥,更何况这女子又不是自己赢的,而是吴明一个人赢来的,自己杀了,不太合适,这才恨恨的退了开去。
白狐见周杰退后,吓得苍白的脸色这才缓了过来,紧跟着吴明不放,回到兵营。吴明让人带她去洗干净,又去找了一身衣服,找不到女子的衣服,就找了一身小一点的男子衣服,白狐穿上,倒也别有一番味道。洗干净的白狐露出了原本美丽的面庞,被热水烘得红扑扑的脸,两只细长的媚眼害羞的看着吴明,看得吴明转了头,又拿过一块布,让她把头包起来,不然的话这髡头太难看,太招摇了。
白狐把头包好,越发象个汉人小子,吴明问她话,她听得懂,却不会说,只能以摇头点头来回答,问了半天,只知道她是鲜卑人,二哥叫黑熊,家里还有个大哥,还有个老娘,这次是自己出去打猎,被匈奴人的小部队遇上抓了来的。吴明问她想不想回去,她愣了半晌,也不点头,也不摇头。吴明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干脆先让她呆在这里,到伤兵营去帮忙。
伤兵们一看来了个怪模怪样的小伙子,开始很好奇,不久发现白狐是个鲜卑女子,立刻炸了,能走动的人上前就要打她,吓得白狐连忙往吴明背后躲,吴明拦住他们,笑嘻嘻的对他们说,知道诸位对鲜卑人有仇,所以才找了个鲜卑美人来侍候诸位,让你们也享受享受被鲜卑第一美人侍侯的感觉,也好出口恶气,要是被你们一拳打死了,岂不是可惜,再说了,战场上没有女人的事,鲜卑人是畜生,杀咱们的女人,咱不能和他们一样,对吧。
那帮军汉被吴明拦住,想着吴明平时的好处,又想想吴明的话,听说是鲜卑第一美人,看起来也确实不错,又是怯生生的样子,心也软了,不再多说。白狐心灵手巧,虽不会说汉话,却是尽力去学,帮着包扎时手又轻巧,又是细心,过了几天,伤兵们也不好意思对她恶声恶语,伤兵营里倒多了一份柔情,来的医匠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对张修说了,张修也是开心得很,对刘伦说,这吴明倒是有趣,把个鲜卑女子带到伤兵营,搞得那帮一肚子怨气的粗汉变得也文静了起来,伤也好得快了,已经有好几天听医匠说情况都在好转,短期内不会再有人死了。
刘伦打趣他说,伤兵们活的时间越长,只怕大人的钱财去得越多。张修叹了口气说,钱财算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总不能让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受罪,就算是都花光了也值。这话传到伤兵们的耳中,有好几个都失声痛哭,让白狐又是一阵好忙。
白狐到了伤兵营,吴明的事情就慢慢少了,除了上午训练侍卫,下午去一会伤兵营后就回来看米兰的书札,然后再写回书,日子过得很平静,一点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白狐慢慢的会说几句汉话了,也能和吴明说上几句,吴明又问她想不想回鲜卑,白狐沉闷了半晌说,想回去看看阿妈,可是回去后经常没吃的,没喝的,也不知道会怎么样,自己在鲜卑草原上很有名,很多权贵都要她去女奴,只是前几年自己年纪小,现在回去,大概再也跑不掉了。在这儿好,虽然还是奴隶,但吴明不把她当奴隶看,而是当妹妹看,那些汉人看着吴明的面子,也不为难他,还能吃得饱,穿得暖,比在鲜卑草原上好多了,她不想回去,可是又想阿妈,她也不知该怎么办。
吴明听她讲了鲜卑草原上的事,才知道鲜卑人和汉人比起来,生活差得太远,汉人再穷,勉强还能吃一点,一天两顿,没有稠的也有点稀的。而鲜卑草原上,有钱的只是那些大人,有成群的牛羊,用不完的钱财,一般的鲜卑人要么是主人的奴隶,要么是一贫如洗,好一点的也有几头羊,只是一到冬天就难熬得很,所以男人们都到汉人这边来抢,抢到的东西可以帮他们渡过难关,虽然大部分的东西都归了大人。说到后来,白狐抽泣起来,她很矛盾,不知道是该回去还是不回去。吴明跟她说,要不你就先在这呆着,什么时候想回去了,你再走也不迟。
又到了该收到米兰的书札的日子了,一大早吴明就起来了,在院子里坐不住,就到兵营外去候着,直到中午,一个人影才从远外走来,走近一看,是一个大约十四五的岁的少年,吴明依稀觉得有些眼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了。那少年看见吴明却是叫了起来:“吴公子,你在这里啊,是不是来接邓展啊,不用的,这样邓展怎么承受得起。”
吴明哭笑不得,你是谁呀,我来接你,正想说话,想起来这人是在洛阳山谷中与李家兄弟比武较技的时候见到的那个少年游侠,他大概也是跟着李家兄弟那班人一起,到这安阳来了。原来他叫邓展,第一次知道。
邓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从肩上挎的包袱里拿出厚厚的一封书札,递给吴明说:“这是召来兄让邓展带给吴公子的。”吴明一眼就看得出来那里面包的肯定是米兰的书札,也不多说,连忙接了过来,往回就走。一边走,一边拆开书札。
邓展跟在吴明后面,也不说话,进了吴明住处的小院,就看见一个下人差不多的年轻人正在收拾,也没在意,拍了他一下说道:“有没有水,我可渴了。”
白狐一惊,直起身来,红了脸,应了一声,连忙出动倒水。邓展一见,知道是个女子,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吴明也没空理他,直到看完了米兰的书札,抬起头来,才看见邓展一脸无奈的站着,白狐满脸通红的正在倒水,这才笑了,让邓展坐下说话。
邓展却不坐,咕咚一声跪在吴明面前,纳头便拜:“邓展求师父收录!”吴明一愣,连忙上前将扶他,说道:“邓兄弟起来说话,这是为何?”
邓展却不起来,又说道:“邓展大胆,求师父收录门下。邓展虽不聪明,但吃得苦,受得罪,景仰师父为人,愿入师父门下,学习武艺,报国报民。”
“哎呀,这说的哪里话来,邓兄弟想学武艺,吴明自然愿意与邓兄弟共同探讨,为什么要这么做,岂不生份了,来,快快起来,起来说话。”邓展见吴明同意传授武艺,却不答应收徒,还是不起来,依然说:“邓展愿执子弟礼,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吴明哭笑不得,这邓展怎么说也不起来,可自己比他大不了几岁,做了师父,岂不是让人笑话,可是怎么办才好。邓展见吴明犹豫,又说道:“邓展虽然愚笨,却知道忠君爱国,尊师重道。邓展家贫,无钱读书,也不能奉上财物以求师父收录,但邓展愿服侍师父,效犬马之劳。”
“邓兄弟,你我年纪相当,再说吴明尚未娶亲,现在你说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让吴明如何是好?”吴明无奈地对邓展说,“还是这样吧,也不提什么师徒,你就跟着吴明,有什么问题,吴明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何?”
邓展见吴明这么说,便站了起来,对吴明说:“邓展愿意跟随师父,直到师父愿意收录弟子。”吴明苦笑的摇摇头,反正他不再叩拜,也不再与他多说。邓展见吴明不说话了,立刻动起手来收拾,又出去问了白狐,做起事来。
吴明看着邓展出去,啼笑皆非,自己今年才十九岁,尚未成年,倒有人要拜自己为师,如果被米菊听见了,又不知要笑成什么样子。想得心烦,也不再去问,反过头又看了一遍米兰的书札。
邓展告诉吴明说,他是南阳新野人,据老人说以前也是个大族,现在却是个普通的人家,从小家里贫困,没钱去读书,跟人学了点武技,就当了游侠,在洛阳转了一段时间,后来听到人说吴明的名字,再后来看到吴明与阴阳剑客较技,从此一门心思要拜在吴明门下,就随着李家兄弟一等数十人到了并州五原郡。现在李家兄弟在五原塞马图那边,马图见到这么多武技高超又不要军饷的游侠,大喜过望,从中挑了几个做自己的侍卫,大部分人到了斥候屯,他说这些游侠个人武技出色,但配合相对来说较差,对付胡人的小股人马更有用。结果正如他所说,几次出塞,倒是有所斩获,不少落单的鲜卑斥候被他们给收拾了。那个李实战果最辉煌,现在大概有十几个人头了,只是吴明不在,他有点提不起劲来。
白狐听说鲜卑人不少死在这些游侠的手上,有些哀伤,又怕吴明误会,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吴明看她有些不自然,也有些默然,想不出有什么办法来劝慰她。反倒是白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