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方法还真有趣,”他说,“你知道吗,我读过一篇文章,说托马斯?曼的女儿也做过类似的事。她让自己的小狗用打字机写诗。”
“真的?”我问,“结果成功了吗?”
马修耸耸肩。“关于这点,我也很感兴趣,”他微笑说,“不过看来最后这只狗开始反抗了,再也不愿意靠近打字机。”
“的确是,”我说,“狗都不喜欢打字,要它们用鼻子去打字实在太难为它们了。”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两个人都盯着罗丽,看着它在我们面前低头嗅闻地毯。我听见另一个房间传来咔嗒一声,那是运转中的洗衣机所发出的。
“你知道吗,保罗,”马修说,“我并不完全明白你的计划。说真的,我还真不懂你究竟想要知道什么。”
“呃,我想……”我结巴了一下,努力回想我当初在研究提案中所写的研究目的。“我想……我想知道人类与犬科动物是否有沟通的可能性。”
马修摇摇头。“我不是指这点,”他说,“我的意思是,你想知道关于露西的什么事?”
我把目光移开。我从未对马修提起过我的计划与露西有关,没想到我的动机竟然如此显而易见。
“我说得没错吧,保罗?”看我半天没说话,马修便接着问下去,“你想挖出一些关于露西的事?”
我点点头。“在她死后,”我说,“我发现有些事情不太合理。‘
“不合理?什么意思?‘
我把我发现的事告诉他,包括那块牛排和平底锅,包括书架上那些重新排列过位置的书。“甚至她爬到树上这件事,”我说,“也是一种不合理。她没事爬树做什么?”
“所以你认为露西可能是自杀的。”马修说。
我再度把脸转开,勉强自己把目光集中在挂在对面墙壁上的一幅画上。我并不喜欢这几个字被这么直接地讲出来。
“而且,你觉得罗丽能帮你找出真相?”
我转头看着马修,直接与他四目相对。
“它是目击者,”我说,“你不明白吗?只有它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他缓缓点了个头。“说真的,保罗,”他说,“失去另一半真的不是件容易面对的事。你有没有想过去找个人谈谈?例如心理专家,或某个能提供你帮助的人?”
我挤出一丝微笑。“我不需要其他人帮忙。”我说,“我已经有罗丽了。”
马修叹了口气。“那好,”他说,“那好。”他顿了一下。“对了,我很欢迎你回来教书。回学校对你应该有很多好处,即使只上几堂课也好。”
“不了,”我斩钉截铁地说,“我手边的事已忙不过来了。”
“好吧,”他说,“无论如何,还是考虑一下。”
我们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罗丽突然从睡梦中醒来,扭头去咬尾巴附近的一块痒处。
“你知道那只狗被绑架的新闻吗?”马修问,“那只名叫英雄的狗?”
我点点头。“它本来的名字是小J。”我说。
“没错。”他苦笑了一下。“坦白说,”他说,“在上你这儿来之前,我真有点担心一进门就发现你窝藏了那条狗。”
“你说对了,我还真后悔没有先人家一步想到。”我说。马修立刻狐疑地看着我。“开玩笑的,我还没到作奸犯科的地步。”
“你当然不会。”他俯身向前,拿了一块核仁巧克力饼。“真是丧心病狂,不是吗?居然有人会对狗做那种事。”
我环顾四周,感到有点罪恶感。当马修和伊莲娜敲门时,温德尔?贺里斯寄来的那封信就摆在咖啡桌上,但现在显然已被伊莲娜连同其它杂物一块清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