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蒋寒略有不解的语气时,叶世泽也只是略微一笑。
他自顾自地答非所问道:“阿寒,你有所不知,漪儿她的性子啊,是全然随了她的母亲,想当年她母亲力排众议却也一意孤行,执意要嫁我为妻,遇事只要自己有了主意,谁劝都没有用。”
叶世泽仿佛想到了自己的亡妻,眼中虽带着笑,但隐约中却含着泪光。
他垂眸,动笔写下了几个字。
——陛下亲启。
蒋寒看后瞳孔一缩,似乎已经猜到了叶世泽接下来要做什么。
“漪儿这孩子,从小性子就顽劣,总喜欢跟着她那个小舅舅下河爬树,半点女儿家的样子都没有,于是我啊,便开始不顾她的意愿,逼迫着她学习那些四书五经,但她从来未曾有过怨言。”
叶世泽像平常一样同蒋寒话着家常,氛围轻松,倘若蒋寒没有看到他亲手写下的信,或许他会这样认为。
叶世泽一边说着,一边提笔在纸上落字。
“她以为她习武的那点事能瞒住我,但其实我都知道,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自打她母亲去了以后,我们父女俩便越来越生分,我知道她同府中姨娘与妹妹关系不好,但却也没能做些什么。”
最后还害的她被梁世琛觊觎时孤零无助。
“我这个做父亲的,这辈子也没能为漪儿母女做些什么,所以这次,我就算拼了我这条老命,也要让漪儿得偿所愿。”
既然他的女儿想要救李景知,那他叶世泽便也要救李景知。
话落停笔。
一张写给明德的信已经洋洋洒洒结束。
信上已经将寒水县的情形表明,既然窦凌云先一步带兵去剿匪,那他叶世泽便做这善后之人,只要这封信送到了明德帝的手中,便不算有事不报,最后清算时也能少一笔罪责。
“阿寒,你快去派人将这封信八百里加急送进宫里,一定要快!”
说着叶世泽便又一次提笔书信。
这封信,他得送到梁丞相的手里。
毕竟寒水县这件事,他们上头的人,当属梁丞相,若是明德帝收到了信而梁丞相没收到,同僭越也没什么区别,为了能掩人口舌,此举最为保险。
正值烈日炎炎的午后,一队车马停在了绝踪山山脚下。
这看起来像是一队商贩,但他们身形高大挺拔,个个脸上都挂着“不好惹”的神色,又不像是普通的商贩。
他们在山脚停歇时,眼睛也没闲着,左顾右盼暗自打量着这山中的风吹草动。
而在这荒郊野岭,漫山遍野的草丛堆里,藏着窦凌云的一整队人手。
调兵需要一些时日,眼下他从邺京带来的这批兵士暂时能先做下一些部署。
窦凌云将手下人兵分两路,一大半的人跟着他来到了绝踪山山脚下,剩下的都去了县衙,暗中将县令的府宅给包围了起来,避免他听到了些什么风吹草动去给人通风报信。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