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晚上,万家灯火,江家热热闹闹的,傅真与江夫人、江先生,还有江老先生四个人凑了一桌麻将,留了江恒殊与王管家在旁边的厨房里包饺子,准备晚饭。
傅真已经有两年没有好好地过一个新年了,他麻将一直打得不错,再加上今天晚上的运气不错,不到两个小时,就赢了将近五百块钱。
饭菜的香气从厨房里飘了出来,这局打完后江夫人开口说:“行了,恒殊他们也该忙活完了,收拾一下准备吃饭了。”
“吃完饭接着打。”江老先生补充说。
傅真刚点了头,江恒殊不知什么时候从厨房里跑出来,站在傅真的身后,手掌搭在他的肩膀上,拒绝了江老先生的邀请:“不行,他得早点睡。”
江老先生正值兴头上,他眉毛一竖,瞪着江恒殊:“你小子管得还挺紧,爷爷给你做主,今天可以多玩会儿。”
江恒殊退让了一步,对傅真说:“不能超过十二点。”
江老先生仍是不太满意这个结果,正要同江恒殊说叨说叨,就见江恒殊抬头看向自己,对他说:“还有爷爷,您也得早点睡,不能熬太晚。”
江老先生没了脾气。
傅真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傅真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号码,对麻将桌上的几位长辈说了声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
“过年好,小真。”傅真去了别墅北面的一条走廊的尽头,按下接通后,傅见琛的声音从电话的那头传来。
“过年好。”傅真冷冷淡淡地回了一句。
傅见琛在打电话之前曾想了很久等会儿要对傅真说什么,他想告诉他自己为他准备了压岁钱,想告诉他他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再也没有唐弯弯了,告诉他回家吧,可是现在在傅真冷淡的语气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向傅真问了一句:“你现在在哪里?”
多少个在城市里流浪的夜晚,他都没有问自己在哪里?而现在问出这一句还有什么意义?
傅真沉默,没有应声。
“饺子熟了,过来吃吧。”江恒殊走过来对傅真说。
傅真转过头对着江恒殊笑了笑,然后便挂断电话。
傅见琛自然也听到了江恒殊那句话,他知道傅真此时正在和那个男人一起过年。
傅庭过来,看着傅见琛望着自己的手机发呆,他轻声询问他:“怎么样?”
傅见琛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从1月23日清醒过来的那一天,他便意识到他们与傅真怕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可是这是他最疼爱的孩子啊。
他总是那么的希望,时间可以倒流,回到一切还没有发生的时候,他保证自己不会再让他伤心难过了。
可是,任凭你有亿万财富,也是买不来重来的机会。
不久后,唐弯弯打来电话,傅见琛后背靠着沙发,将电话按了免提,手机中瞬间传来唐弯弯欢快的声音,“新年快乐啊爸爸。”
傅见琛没有说话,唐弯弯问:“爸爸你在听吗?”
“是不是信号不好啊?我这边听不到你的声音欸。”
傅见琛的手指落在红色的挂机键上,而电话那一头的唐弯弯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爸爸我还是想拍沙州纪事,你能不能帮我向傅真说说,我想要沙州纪事的版权。”
傅见琛的动作一顿,他的声音终于在电话中响了起来,他问电话那一头的唐弯弯:“唐弯弯,当年剧组的那件事,真的是傅真做的吗?”
唐弯弯一愣,心里莫名地惶恐起来,她问傅见琛:“爸爸你怎么了?”
傅见琛没有回答,唐弯弯有些急切地说道:“爸爸是不是后悔当年把傅真哥哥赶出傅家了?如果是这样的话,爸爸尽可以把傅真哥哥接回来,何必说这种话来侮辱我?”
不等傅见琛说话,唐弯弯主动结束了这场通话。
这是傅家这些年来过得最萧索的一个年,没有半点过年的氛围,客厅里冷冷清清,在短短的十几天时间里,傅见琛整个人消瘦得厉害,头上的白发也多了许多。
傅真他真的不会再回到傅家了,傅见琛上了楼,推门进到傅真从前的房间里,房间里没有一丝人气,他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