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到我家来。我有要紧的话说。”
“什么重要的话?”
“来了再说。一定要来,非来不可!”
“喂,喂……”梅志想向清楚是怎么回事,对方却不由分说地搁了电话。他怔了一会,闷闷地走回缩舍。他匆匆吃完晚饭,洗了澡,换上便服,蹬上单车往县城奔去。
当他走进宋曼家的院子时,惊异地停住了脚步。只见二楼的客厅里灯光闪烁,人影晃动。音乐声,踏步声,谈笑声,交织着传下来。走错门了?梅志退转到门外,仔细看了看门牌:华侨路121号,没错!宋曼这是干什么?说有重要的事,叫我来就为这个一一跳舞?梅志百思莫解地猜测着,疑惑不安地走上二楼。
大厅里面声浪喧腾,热气扑面。那一对对扭得正起劲的男女们,并不在意梅志这位中途闯入的客人。他站在门厅口,用目光向跳舞的人堆中一一扫去,没有宋曼。他又往乐队和四周望去,突然,他的目光一亮,发现她正坐在一个角落里。她托着腮,低着头,神情凄楚,形单影只,冷若冰霜,状如石刻,与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模一样。梅志的心动了一下:她在想什么?想我吗?我不在,她就不会快乐的吗?对,她一定在盼他等他。可是,搞这么个家庭舞会,又是什么意思?
“宋曼!”他忍不住叫了她一声,想把她叫到外面来,他不习惯甚至厌恶大厅内那刺耳的音乐和混杂着脂粉香水味的浑浊空气。
她似乎微微动了动,脸却没朝他转过来。
&;not;&;not;一一她没听见?梅志只好穿绕着舞伴们的空隙向她走过去。快到她身边时,宋曼猛地站起身,冲着小乐队喊了一声:“拉丁舞曲!”说完便一个箭步跳进舞池。
乐队指挥兴奋地一扬指挥棍,像突然发现沙漠里的绿洲那样,惊喜地响应:“OK!”
节奏强烈而又疯狂迷乱的音乐如突来的风暴,席卷了整个大厅,震撼着大厅内的红男绿女。他(她)们停住舞步,放下了搭在对方肩上或腰上的手,怔了一阵。见到宋曼在场中扭动起来,这些人很默契似的慢慢退到四边周围去,给宋曼腾出一大块空地。
只见她踏着舞曲,*不羁地扭动着。闪腰、摆臀、挺胸、突腹……最大幅度地展示出她的女性曲线,高的更高,低的更低。这是一种*强烈使人发狂的舞姿,梅志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舞。他很不舒服到坐在宋曼刚才坐过的椅子上,迷茫而伤感地盯着她,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宋曼肯定感觉到梅志的注视。可是,她不但不收敛一点,反而扭得更起劲了。她嫌一个人独舞还不够意思,便用那种畸形扭曲的舞姿逗引场上一个卷头发的小白脸。这位卷头发在众人的纵恿鼓励下,受宠若惊地配合着宋曼,一边扭一边走进场中心。这时,她与男舞伴的身子频频接触起来。两个人像斗鸡一样,前弓后仰,一分一合。先是胯骨部位相碰,接着是胸部、背部、腹部……
围观的人们一边入神地欣赏着这精彩的场面,一边不住地叫好打响榧。
梅志再也看不下去!他简直气昏了,呼地站起来,把椅子一拖,带倒了桌子几瓶啤酒,酒瓶从桌上滚动着,掉在大理石地板上摔碎了,发出“砰”的一声,惊醒了狂热中的人们。小乐队骤然停止了伴奏,扭得正起劲的宋曼也僵立在原地不动了。全场的人都把惊怔的目光集中到梅志身上,宋曼也在惶恐地盯看他。
顿时,大厅里寂静无声,陷入难堪的寂静。
梅志用恶狠狠的眼睛死死盯了宋曼一阵,然后鄙夷地“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站住!”宋曼用变了音调的嗓子喝道,“你别走,我有话要说!”
梅志慢慢转过身来,傲慢地面向她,嘴角浮出一丝嘲讽而痛心的冷笑:“让我领教了你这样精彩动人的一场舞蹈表演,还不够?你,还有什么更精彩的话要说?!”
宋曼象被人掴了一记耳光,脸上一道白一道红,半晌说不出话来。
在场的人可被*了。充满敌意的、恼羞成怒的、还有幸灾乐祸等着看西洋镜的,各种目光在梅志眼前晃动着。
与宋曼伴舞的那位嬉皮士更是恼火!他曾死气白赖地追求过宋曼,对梅志抱着积蓄日久的仇恨,过去一直没机会发泄,现在,他可要在宋曼面前表现一下为了她赴汤蹈火奋不顾身的赤胆忠心了。他恶狠狠地走向梅志:“你小子活腻了,是吧?”
梅志也鼓起血红的双眼,攥起拳头,准备迎战。
“放肆!谁叫你们在我这里打架来啦?”宋曼的话听起来是他们两人的,可她的目光只盯住“嬉皮士”一人。
“阿曼,你……”嬉皮士想解释。
宋曼却转身对其他人说:“对不起,大家请回吧。你还怔着干什么,走!”
“嬉皮士”不甘心地随着散去的人群离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梅志与宋曼。梅志的火气终于爆发出来:“我问你,你们这跳什么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