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言住在许展这里,基本都不怎么出门,最多也就是每天下楼去倒个垃圾。后来还是许展看不过去,硬拖着他出门吃饭,完了还在小区里散步消食。
许展白天要上班,只有下班后才能回家来陪白言,本来他是要请了假在家陪白言的,说是不放心他一个人。白言知道后严辞拒绝了,说如果他真要为了自己耽误工作,那就宁愿不住在这里,许展这才作罢。
虽则如此,许展还是每天早早地下了班赶回家,哪里都不去,就为了多陪白言一点时间。公司里的人都调侃许展,说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才每天下班那么积极。许展只是笑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白言并不知道许展公司里的事,只是看他每天下班都陪着自己,觉得很过意不去。
“你不用每天都陪着我,我没事了,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吧,”白言记的高中时期的许展是个很会交际的人,有很多朋友,而现在他为了自己,连朋友的聚会都推了,这让白言很歉疚。
许展挥挥手,一点不在乎的样子,“聚会也就那样,吃吃喝喝,玩多了也腻,不如跟你在一起安安静静地散个步好。”
白言听着,感觉这话似乎有点不对,又想不出哪里不对,他心里有点不自在,移开视线看向别处,没注意脚下的台阶,滑了一跌顿时整个人向前扑倒。许展眼疾手快地拉住他,顺着扯回的力道,白言一下撞进他怀里。
“没事吧,摔到哪里了吗?”许展一脸紧张地盯着他,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不放。
白言刚才撞到了鼻子,流出了生理性眼泪,泪珠挂在睫毛上,看着像受欺负了的小动物般可怜,许展一下看呆了。
“我没事。”白言拿手去揉鼻子,才发现自己跟许展靠得有些过近了,手还被对方抓住,他抽了一下没抽回来,不由抬头不解地看向许展。
许展突然清醒过来似的,一下松开他的手后连退两步,讪讪地笑了两声,“你看你跟小孩子一样,走路都会摔跤。”
白言的注意力被转移,感到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忽然,他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投注到自己身上,存在感太明显想忽视都难,白言疑惑地抬头看了过去,顿时浑身一震,脸色刷地雪白。
“怎么了?”察觉到白言的异样,许展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下也变了脸色。
“霍奕。”许展皱起眉头,“你怎么在这里?”
他说着,上前两步将白言挡在自己身后。
不远处的花坛边,身姿挺拔的男人双手抱胸,眼神讥诮,斜睨地盯着这边,静静地不知道看了多久。
将之前一幕尽收眼底的霍奕,脸色本就不好看,现在又看到许展对白言保护性的举动,就更加阴沉了几分。他慢慢朝两人走近,眸底有暴风凝聚,面上却愈发冷静,语气更是说不出的讥诮。
“我来抓自己逃家的妻子,这跟你,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霍奕冷冷瞥了许展一眼,许展动作一顿,心中泛起一丝苦涩。从法理上来讲,白言跟霍奕是登记过的合法夫夫,他们两人之间的事,自己确实管不着。
许展犹豫地看向身后的白言,如果白言愿意跟霍奕加去,他自然不会拦;但如果白言不愿意,那就算是得罪整个霍家,他也不会让开。
白言不知道霍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现在心里很乱,慢慢抬头看向霍奕,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很脆弱,欲言又止。
霍奕面色一沉,眼神更冷。这个人,就是拿这副可怜的模样来博取同情男人的吧。他越过许展,一把抓住白言手腕将人扯到自己面前。
“你用这副样子骗了多少人?装可怜很有用吧,男人都被你这张脸给迷惑,任你予取予求。”他两根手指像铁钳般掐住白言下巴,抬高他的脸,冰冷的视线一寸寸在他脸上逡巡。
白言眼睛瞪大,这个姿势让他有点难受,眉头皱了起来,“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霍奕冷嗤一声,压低身体迫近白言的脸,说话时带出的气息扫在白言脸上,让白言止不住有些战栗。
“那我说的再清楚一点,你这个骗子,扮成这副模样来到我身边,骗取我的信任,现在达成目的后想抽身离开,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白言的眼睛一下瞪得很大,心脏仿佛被扎了一刀般痛起来,他怔怔地望着霍奕,看清了他眼底的憎恶,顿时整个人都快要被难过淹没。
——霍奕他,厌恶自己?
这样的认识,几乎能摧垮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