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少龙正思索乌氏有秦人血统那回事,难怪他这么希望有赵人能胜过连晋,说不定他的心里并非那么想的,只是为向赵王表明他完全站在赵人一方。其不肯替燕人出头,反把舒儿这样的美女赠他,可能也基于这种心态。
在战国没有比种族血缘更重要的事,由此可知要一统这么多不同的国家民族,是如何困难。他闻言问道:“连晋会不会和那小子一起对付我?”
陶方现在对他推心置腹,言无不尽:“就算拿剑架在连晋脖子上,他都不肯提前动手。这混蛋四出挑战,是希望惊动大王。大王一直没有理睬他,还向四周的人表示不满主人找了个外人来灭自己剑手的威风,此次他得到这个机会,哪肯轻易错过。”
项少龙暗忖赵王如此胸襟狭窄,不能容天下之物,如何可成大器?笑道:“没有连晋,我并不怕那败家子,他总不能找数百人来围攻我吧?”
陶方对他的幽默大为欣赏,失笑道:“当然不可以,何况此事还要秘密进行,不过见见大少爷打个招呼有利无害。主人的十七子里,数大少爷最有本事,负起外地所有买卖,又生了个有机会成为皇后的美人儿乌廷芳出来,不过大王因主人的秦人血统,对纳孙小姐的事始终犹豫不决,因为王室的贵族大力反对。”
项少龙连头都想得大了,表面看上去非常简单的事,原来其中如此复杂,点头答应道:“好吧!有机会我便去拜见大少爷。”
陶方道:“什么有没有机会,现在我和你立即去见大少爷,免得贼过兴兵,让乌廷威占先。”
项少龙皱眉道:“我该换件衣服吧。”
陶方笑道:“快去!我在这里等你。”
项少龙忙溜回内宅。
舒儿和四个婢女正为他赶制武服,好让他穿上去见赵王。项少龙心情开朗,一边享受她们的悉心侍候,一边与她们嬉闹调笑,然后偕陶方两人策马奔赴乌府。来到热闹的练武场,绕过那日晋见乌氏倮的大宅,穿过花园,抵达另一座宏伟的院落里。两人被请入大厅等候。不一会儿,一名武士出来把陶方请进去,剩下项少龙一人,心中纳闷,大少爷为什么不一起见他们两人呢?
第三章 情场较量(10)
此时那武士回来,向项少龙道:“项爷请随小人来!”
项少龙随他而去,先进入另一个偏厅,忽然折左,步到花园之内。项少龙心中起疑,那武士忽地脚步加快,就在这时,剑影一闪,两把长剑从两边花丛激射而出,直刺他的左右两肋。幸好他早有预感,不进不退,原地拔剑,“锵锵”两声,不但逼退了剑客,还劈伤其中一人。蓦地树后草丛里钻出三十多名武士,其中一个自是乌廷威,把他重重围住。项少龙持剑而立,昂然不惧。
乌廷威躲在武士身后,得意道:“狗奴才,这次看你逃到那里去?”
项少龙潇洒笑道:“莫说这一次?上次逃的也不是我吧?”
乌廷威本以为对方会求饶,岂知一句不让,勃然大怒道:“给我宰掉他!”
项少龙打架经验何等丰富,深明先发制人之道,何况敌众我寡,乌廷威刚开口,他连人带剑倒向身后的武士群里,剑劈脚踢肘击,虎入羊群般连伤数人,都是伤重倒地,阻碍他们自己人的行动。众武士何曾遇过这种不讲规则,只求效率的打法,又心怯此乃违背主人命令的行为,更见他如此悍勇,大部分均是虚张声势,应个景儿。
项少龙心恨乌廷威昨天玩弄舒儿,出手更不容情,把墨子剑法施展得淋流漓尽致,奇奥玄妙,变化无穷,大开大阖中,偏又手法细腻,加之忽进倏退,不时飞脚伤人,不一会儿便杀得敌人东倒西歪,溃不成军。众武士在乌廷威的催迫下,硬着头皮冲上来,一个一个中剑中脚倒下去,虽没有一人是致命伤,却失去了还手能力。转眼只剩下护在乌廷威前的十名武士。
项少龙冷哼一声,那双冷若寒星的虎目射出两道光芒,盯着乌廷威,剑往前指,一步一步,稳定有力地朝乌廷威和那十名武士逼去。乌廷威哪想到他如此神勇高明,放倒十多人后竟不喘一口气,不禁心中发毛,一边指使手下进攻,自己却往后退去。项少龙哪肯放过他,抢前而出,一剑劈去,其中一名武士仗剑来挡,“锵”的一声,那武士竟被他劈得连人带剑滚倒在地上,可知他的膂力是如何惊人。众武士大惊失色,怕他伤害乌廷威,几把剑夹击而至。
这一次项少龙没有抢攻,反舞出一团剑影,守在身前。其中两人还以为他力竭势尽,刚要乘势强攻,忽地发觉对方既守得无懈可击,更暗藏反攻之势,隐隐罩着他们,使他们顿感无路可逃。这正是墨子剑法的精义,守中藏攻,那日项少龙被墨门最后一代钜子元宗的反击之势逼得无法一鼓作气,剑势散断。眼前两人远逊当日的项少龙,更不济事。
两人魂飞魄散,正要抽剑退后,剑锋急出,两名武士一起溅血跌退。项少龙趁其他人惊惶失措之时,冲破敌人的保护网,往乌廷威刺去。乌廷威硬着头皮,仗剑挡格。岂知项少龙往后速退,与赶来的武士战作一团。刺倒四人后,再扑向不住后退的乌廷威。
“锵!”
一连七剑,乌廷威被他逼进林子里,余下的武士全倒地不起。
“当!”
乌廷威长剑被挑飞,背脊撞到一棵大树,脸无血色,颤声喝道:“大胆奴才,竟敢无礼。”
项少龙眼中射出森寒神色,冷冷道:“够胆再叫一声奴才来听听。”剑尖斜指这骄纵小子的咽喉。项少龙并不怕会有其他人来此,因为这是见不得人的事,乌廷威必早有安排,遣走了附近所有婢仆。
乌廷威受他气势所慑,身体颤抖起来,哑声道:“你敢伤我吗?”却终不敢冒叫他奴才之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