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溪砚面色有些许苍白:“娘可知道?”
“夫人在后院休息,我怕打扰她,吩咐了下人不许多说一句。”
“好。”顾溪砚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她轻声道:“去前门。”
“小姐!”管家和阿大几人俱都满脸惊色。
顾溪砚沉默了一下,才缓声道:“我想去看看,不然事情越闹越大,后面将更加难以收拾。”
顾溪砚看似温润柔弱,但是从小到大她决定的事,顾烨夫妇都拦不住她。管家对阿大使了眼色,阿大立刻叫来护卫队,陪着顾溪砚往前门走去。
此刻情况已经很混乱了,刚到前堂,顾溪砚已经听到了砸门声,掺杂着叫骂喧哗的声音,十分杂乱。
顾府大门的门栓被落了下来,几个家丁使劲顶着门,但是门板依旧被砸得不停颤动,看起来情况十分紧张。
“阿大。”顾溪砚面色沉静如水,开口唤了声。
“在。”
“准备好了么?”
“好了!所有人准备!”阿大一声吼,两列护卫齐齐大喝一声把手里的木棍握在手中,目光沉沉地指着前方。
“开门。”顾溪砚淡淡吐出两个字,她大概已经从声音里知晓门后是个什么状况了。可是她并不愿躲在门里,因为她终将要出去的,要么自己出去,要么被他们拽出去。
听到自家小主子下令以及后面的阵仗,四个人迅速上前顶住门,咬牙把门栓抽出来。大门砰得一声被推开,一群人踉跄着摔进门槛。
摔在前面的人看到眼前的架势又连滚带爬往后退,一群人也被吓到了,都往后退了好几步。
阿大带着人一步步向前,闹事的人一时间被镇住,嘈杂的声音一瞬间化作死寂。
刚才叫嚣的厉害的几个人,神情戒备喉结上下滚动几下,齐刷刷盯着顾家大门。
随后便看到穿着白色鹤纹绣线衣衫的姑娘自两对护卫中间一步步走到门口。白色绣鞋跨过朱红色高门槛,静静站在府门口。
来者面色有些苍白,一头墨发披散而下,白色发带从那一片墨色中穿过,落在她身前,带起几缕发丝。
她五官生得极好,修眉联娟,眉宇间自带一股柔和温润,此刻薄唇轻抿,面上不悲不喜的平静与此刻一触即发的剑拔弩张形成鲜明对比,端的是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一时间所有人目光都忍不住落在她身上。
直到发现她那漂亮的墨色眸子里竟然有些虚无缥缈,他们这才想到这个人就是他们口中的灾星邪神,是引得妖物在丹阳作恶的罪魁祸首!
其中一个人最先回过神,他指着顾溪砚大声道:“顾家这是准备仗着家大业大,想对我们动手吗?”
他这一句话出,回过神的人立刻又叫嚣起来:“居然要动手,你们拿棍子吓唬谁呢?丹阳城可不是只有你顾家,你们还不能一手遮天呢!”
顾溪砚抬了下手,下一刹,所有人收了木棍在地上狠狠一掼,沉闷而整齐的声音仿佛敲在他们心头,顿时才起的波澜又平复下去,他们又安静了下来。
没了带着愤恨怨气的叫骂斥责,顾溪砚隐隐作疼的脑袋舒服了一些。她看不见眼前有多少人,也不知道他们此刻脸上的表情。但是顾溪砚想,这大概是一种幸运,那种狰狞光想象就已经很难熬了。
“你们说来顾府是为了讨个公道,溪砚便好好问一问,讨回何公道?”她缓缓吐出胸口一股浊气,轻言慢语道。
“何公道?丹阳城十几条人命!你顾府怎么还?”男人立刻接话,一副又怒又痛的模样。
“十几条人命?顾府何人害了十几条人命,又是如何害的?”与男人的激愤相比,顾溪砚则显得太过冷静了。
“你还敢抵赖,顾家搜出来的那些东西,不就是铁证?”
顾溪砚看不见说话人的脸,但是从声音里发现和他说话的大多是一个人。
“铁证?丹阳城郊十几人,死于利爪剜心,四个婴孩乃是妖物所抓。昨日南宫道长进了顾府,顾家人没有妖物所化,是不是?”
“但是你顾府有妖,道长说他害了四个孩子后就回了顾府!”男人立刻反驳道。
阿七气的脸都红了:“这话未免太过荒谬,就因为妖在顾府,所以顾府就有罪。妖非人,他的所作所为也是人无法左右的,他进顾府岂是我们能阻止的。若是杀人犯,你说顾家包庇凶犯也就罢了,一个妖,他的神通我们又能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