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眸看向金子,伸手点着她的脑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骗了兰姑姑?”
金子别开头,挥手挡着我的手,道:“姑娘别戳了,属下的脑门都快被您戳出马车了!”
我停了手,金子笑眯眯地凑到我跟前,道:“西番王子被咱们抓到以后可是一个字都没说过,姑娘却说是西番王子提点才知道这些,其实姑娘是故意这么说,好让兰姑姑恨上西番王子,以后再也不帮西番了,是不是?”
我浅浅一笑道:“其实一开始我还真没猜出来,直到我躲在草丛里闻到西番王子身上的鱼腥味,才起疑。后来顺着他的眼神看到了兰姑姑身上的鱼鳞,我才肯定他之前是和兰姑姑她们呆在了一起。”
金子看着我露出了崇拜之色:“姑娘真是洞察细微!”
我淡淡应了一声,脑中却是在反复斟酌兰姑姑的话,金子问道:“姑娘,可有什么不妥?”
我眼波流转,突然想通了:“一个人在情绪失控的时候特别容易出错,刚刚兰姑姑说是三夫人医治了西番王子才令他那么快转好,所以三夫人之前一定藏在离药铺很近的地方。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她们一定会火转移,但三王爷的伤很重,不能移动太多,你猜他们会移去哪儿?”
金子思索一番后,道:“鱼塘后的农舍!”
我赞许地点头:“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一定会易容藏在里头,你和搜索的人说,一定要密切留意躺在床上不能动的人。因为一个人的脸可以易容,可是伤口不能!”
金子郑重点头,很快就飞出马车办事去了。
我挑开车帘看向前面的马车,前面的马车里,兰姑姑还在扯着嗓门骂西番王子,跟车的黑影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我则看向路两旁,兰姑姑是三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她就算再生气也不可能突然变成一个泼妇,她这么做一定另有目的。
我仔细地观察着路人的表情,果然看到人群中有一个穿着普通的女子看了一眼马车后,转身快步离开了。
“快!去把那人抓住!”我高声指着女子离开的方向。
黑影立即行动,那女子见自己已经暴露了,索性拔出软剑和黑影对打了起来,很快就被黑影抓住。
黑影正要询问,那女子已经将藏于牙齿内的毒咬破,服毒自尽了。
黑影走到我的马车前问道:“姑娘,这尸如何处理?”
我垂下眸子,掂量一番后道:“将她抬到兰姑姑的车上去,记得,一定要放在她的视线内,让她张开眼睛看着兰姑姑!”
黑影照实去做了,兰姑姑立马就闭上了嘴。
我勾起了唇畔,兰姑姑果然是在用这种方式和三夫人通消息,她骂得这么响亮,无非是告诉三夫人自己中气十足,没有大碍,让她不用担心。
同时她也打算一路骂到凌皇府,一方面是弄臭凌皇府的名声,让百姓们误以为她进凌皇府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才会一路骂过去。
毕竟她虽然在骂,可言语中从未提到西番王子一个字,只凭空在骂,不知情的百姓根本不知道她骂的是谁,但看到凌皇府的马车,肯定下意识地以为她骂得是凌皇府。
而另一方面她也希望通过高嗓门让她的同党知道她被关在凌皇府的哪一处地方,方便她们营救。
可当她看到她们相依为命,朝夕相伴的同伴死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受到了极大的触动。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算兰姑姑的性子再清冷,也无法忘记有人为了救她而死在她的面前,且死不瞑目地看着她。
马车很快就来到了凌皇府,我走下马车,兰姑姑面色惨白地站在门口,看到我过去,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三小姐,没想到你的心这么狠!”
我勾了勾唇角道:“怎么,兰姑姑不喜欢这份礼物吗?我看着这位姑娘急着想要见你,便送她过来了,兰姑姑能见到她最后一面,不高兴吗?要知道她的父母兄妹可是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呢!”
兰姑姑的脸色更加难看,她将视线转向别处,眸子中多了一分苦涩。
黑影将女子的尸抬下了马车问道:“姑娘,是不是扔到乱葬岗?”
我看了一眼兰姑姑道:“不必了,找个好点的地方埋葬了吧,做了灵位给兰姑姑,方便兰姑姑祭拜。至于灵位上刻什么名字,你们自己问兰姑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