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瑨却径自剥了那药丸的绵纸,放入了口中。
他们本就离得近。徐瑨含了药凑过来,眉眼低垂,祁垣脸上一红,下意识地便闭了眼。
俩人软而热的唇瓣相接,徐瑨的动作似乎慢了一些,待喂到祁垣嘴里时,药丸外层的蜂蜜已经化开了,俩人嘴里皆是半苦半甜。祁垣忙不迭的往下咽,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方成和才听完早课,急急忙忙跑进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徐瑨面红耳赤地倒水,祁垣苦着一张脸只冒泪。
见他冲进来,那俩人都是一愣。
方成和更愣。
他本来想着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让祁垣说话的,甚至做好打算,不行就告诉祁垣家人,来俩人看看。谁知道一晚上过去,祁垣竟突然好了似的,看着也有了些活人气儿。
徐瑨先反应过来,轻咳了一声,问他:“方兄,有糖吗?”
前几天方成和为了哄祁垣吃药,买了些蜜饯,幸好今天还带了几块在身上,忙翻出来都给了祁垣。
祁垣眼泪汪汪地含了一块。
方成和狐疑地看看他,又看看徐瑨。
徐瑨倒了水过来,在一旁解释道:“我昨天找太医换成了丸药。”
说的跟祁垣之前不肯吃药,是因为汤药难喝似的。
鬼才信这个。
但祁垣能想通就好,方成和松了口气,忙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来,配合着徐瑨的说辞赞了几句。又坐到床前,笑着对祁垣说:“我一会儿还得回去,这会儿过来,是告诉你个消息。”
祁垣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方成和道:“季考的结果下来了。今早上大家在彝伦堂集合,祭酒挨个念的。”他说到这顿了顿,才道,“但没念你的名字。”
祁垣原本含着蜜饯解苦,听这话忙嚼吧嚼吧把蜜饯吃了。
“没我的名字?”他哑着嗓子问。
“怎么哑成这样了?”方成和道,“是,没念你的名字。倒有多嘴打听的,听说是教官收卷子的时候不小心把你那份污了,所以唯独缺了你的。”
这事情太巧了。
祁垣想起那天的教官始终站在他的身后,眼眶一热,鼻子忽然就酸了起来。
“那教官可受到牵连了?”祁垣担忧地问,“不会被罚吧?”
“听说祭酒把他训斥了,又罚他回家思过两天。”方成和拍拍他的肩膀,顿了顿,鼓励道,“你快点好起来,等你好了,我们去看看教官,好不好?”
祁垣这人心软,又有些孩子义气,不愿别人因自己吃亏倒霉,所以方成和故意把教官回家休息,说成回家思过。
果然,祁垣犹豫了一会儿,缓缓地点了点头,“好。”
方成和松了口气,他是借口出恭跑出来的,不敢多留,见祁垣答应了便转身要走。
祁垣却又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方大哥。”祁垣抿了抿嘴,忽然道,“我不想在国子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