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谨赶到的时候,覃慎正捂着腹部,半跪在宋眠面前。
他戴着面具,身上也裹得严严实实,只有插入腹部的那柄银色的剑亮得晃眼。
宋眠站在他对面,面容冷肃,没有丝毫犹豫。
但他回头安抚安栎的时候,表情却无比温柔。
安栎躲在宋眠的背后,像只受惊的仓鼠,只能唯唯诺诺地点头。
覃慎缓缓抬起头,直盯着他。
“对,是他,之前袭击我的就是他。我记得他的面具!”安栎发现覃慎抬起头看自己,惊慌地咽咽口水,“你小心,他可能还没死。”
宋眠的眼神死气沉沉:“没事,有我在。”
安栎像是被他安慰到了,信赖地笑笑:“嗯。”
这一幕在旁观者看来,就是英雄救美的唯美画面。但郁谨觉得覃慎的怒气已经具象化了,周围的空气接近凝固。
“我没想杀你。”覃慎一字一顿地说,“我不可能杀你。”
他越是愤怒,宋眠就越是警惕。甚至,他的声音勾起宋眠心底最深处的仇恨,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郁谨在宋眠把剑取出来再捅一剑前走出来,按住宋眠的肩,不让他接近覃慎。
宋眠怔了一下,没想到还有另一只血族在旁边。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把注意力转移到郁谨身上。
这是一只全盛状态的血族,而他现在已经没有武器了。光是面对面站着,他就能感觉到对方带给人的压迫力。
他低声嘱咐安栎:“找机会跑。我来对付他。”
“你怎么办?他看起来不好惹。”安栎偷偷问。
“我没事,你走就行了。”
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他根本敌不过那只血族,他的表情也没有丝毫惊慌。
他们的话,郁谨听得一清二楚,想来覃慎也听得明明白白。
空气的温度又向下降了降。
郁谨手一滑,滑到安栎的肩上,原本圆润的指甲瞬间增长,嵌进他肉里。
他像是故意逗弄对面两个人,专门找安栎麻烦。
安栎肩上吃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手一翻,几颗银色的弹珠出现在掌心。
郁谨手上使力,指腹温度升高,在他伤口处烫出一圈焦黑,然后拖着他向前面走。
安栎被烫得手抖,只能把弹珠收起来,可怜地挤出几滴眼泪。
宋眠心一沉,顾不上多想,把银剑拔了出来,追在后面。
覃慎直勾勾地看着他走近自己,毫不留恋地把剑抽出去,再面色紧绷地转身离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宋眠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仿佛他已经是一具尸体。
现在他不仅得不到宋眠的善意,连仇恨和愤怒也得不到了。
“覃慎?”顾心裁原本躲在一边,现在犹犹豫豫地走出来,“要不然我帮你把伤口处理一下?银器对你们的伤害很大吧。”
他接连说了几句,覃慎却一直望着宋眠离去的方向,他只能自作主张地开始找药。
覃慎终于转头,不咸不淡地问他:“你确定不是准备杀我?”
“你要是不信,就算了,”顾心裁停下动作,叹了口气,“反正我放着你不动,你也活不了多久。”
覃慎坐在地上,大喇喇地任他检查伤口:“你怎么知道是我?”
顾心裁:“……听声音啊。”
“那他为什么听不出来?”
顾心裁脑子转了个弯,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宋眠。
“可能他对人声不敏感吧?”他谨慎回答,“他一直以为血族是来抓我们的,突然见到你,肯定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