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这一句斯德哥尔摩,宋东阳竟然没有反驳,我后背的汗毛都有点竖起来了,因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们吃过了饭,离开了这个院子,宋东阳依旧很自然地握着我的手,我提醒了他一句:“松开。”
但他就是不松。
冬天是很冷的,他的手却很热,我们绕了几个巷子,听到了卖糖葫芦和炒货的门店亲切的喇叭声。
他就攥了攥我的手,问我:“吃糖葫芦还是吃糖炒栗子?”
“都不用。”
他自顾自地说:“那就都来点。”
等走近了,我才发现卖货的是位爷爷,喇叭里的声音却很年轻,可能是他的儿子,也可能是其他人帮忙录制的。
到嘴边的第二次拒绝也说不出口了,我指了指几个装炒货的口袋,那位爷爷就很利落地用塑料袋装了一小把,说:“够了么?”
“多装一点,混着装就行,”宋东阳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说的话特别妥帖,“您再给我拿两串草莓冰糖葫芦,再来半斤糖炒栗子。”
“成,小伙子慢点吃,一天都吃完了容易上火哎。”
爷爷把每一样都称好了又包装好了,又拿了个大袋子装了起来,宋东阳迅速地递了钱,又把找回的零钱塞到了我外套的口袋里,熟稔地拎起了那个大袋子,对我说:“走吧。”
我跟着他一起走,一路也没说什么话,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他恍然大悟,说:“我没给马菲菲买过炒货,她也没要过这个。”
我想开口说我根本不在意这个,但又觉得这么开口,反倒是像承认了似的。
我低下头,说了句:“谢谢,回头我把钱还你。”
他捏了捏我的手,说:“跟哥客气什么。”
气氛好到让我以为自己在做梦,但当我看到站在教学楼门口的马菲菲的时候,我的梦一下子就醒了。
她站在台阶下,穿着黑色的大衣,冷冷地看着我和宋东阳。
她今天没有化妆,面色苍白得可怕,眼下有浓郁的黑眼圈,整个人的精神头,仿佛一下子就跨了。
看到她这幅过得不好的模样,我就笑了,由此可见,我真的不是什么好人了。
她憎恶地看了我一眼,目光却投向了宋东阳,她说:“你跟我一起走。”
我控制住了自己,没去看宋东阳的表情,但还是能感觉到,他没什么犹豫,一下子就松开了我的手。
“哗啦——”这是那一大袋炒货落地的声音。
宋东阳走向了马菲菲,马菲菲挽上了他的手,冲我笑了笑,她说:“迟睿,这事没完。”
我也淡淡地开了口,我说:“尽可以来试试。”
马菲菲还想跟我说什么,但上课的铃声响了,她犹豫了一会儿,竟然就这么拉着宋东阳离开了。
而宋东阳,全程不发一言,只是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