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没有听见,承欢举着剑依旧机械地砍杀。
强忍着浑身的不适,我足尖点地尽可能在触碰不到血水的情况下飞身掠过。
不去看那血肉模糊的场景,我一把拉住承欢僵硬挥舞的手臂,逼着他停下来:“不要再砍了!你听到没有?!”
天色愈加灰暗,雨势依旧迅猛。
承欢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他的脸布满雨痕,贴在脸颊的长发遮住了他的眼睛,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可他周身散发的戾气,让人害怕。
又阴又冷,甚至隐隐带着令人胆寒的疯狂。
“承欢!”我伸手去触碰他的脸,像是要唤醒陷入梦魇的孩子,我轻声道,“承欢,没事了……”
他歪着头,像是在看我,又好像没有,目光冷淡至极。
前身溅血的布褂由于雨水的稀释,氤氲着淡淡的血色。
有那么一刻,我甚至不敢去碰他。
好像时光突然间倒退,又回到了我们初见的时候,他还是那个阴冷的让人不敢接近的承欢。
忽的,他勾唇低低地笑了。
随手抛了手中已经砍翻了刃的剑,他挑眉道:“自然是无事,能有何事?!”
他说着,转身便走。
任由他牵着向前走,我数次张口,可直到雨水灌进口腔,却还是想不出要说什么才好。
我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
却一时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马车又飞奔了一段,然后缓缓停下。
车帘动了动,承欢探进头来。
我忙强撑起笑脸,故作轻松道:“终于到客栈了吗?我好困呢!”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伸手揽住我的腰,将我抱了起来。
我忙轻轻推了推他的胸口,笑着说:“我自己可以走的。”
承欢的身体顿了顿,手臂却更加拥紧了我。
一言不发将我抱进了客栈。
热水打了上来,我坐在床边,看着承欢无声忙碌。
烛光中的承欢,脸色依旧苍白。
他挽起袖子,屈膝在我身边蹲下,托起我的脚,竟是要为我脱鞋。
“不用……”我忙缩起腿,同时伸手阻止他。
“让我来……”他头也不抬地轻声说着,语气却是不容拒绝。
几乎是半强迫式的,他为我宽了衣,又将我抱进了浴桶中。
足尖触碰温水的那一刻,我忍不住轻声喟叹,全身的疲倦劳累瞬间舒缓了不少。
温暖的水包围着我,承欢站在我身后,泡过温水的手指,一下一下为我按揉着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