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向宇并不能算一个情场高手,甚至老手都算不上,不过跟老爷子在春风街上混久了,他无师自通了一手察言观色揣摩人心的本事,深知说话做人留三分余地的道理,把这些用在女人身上,再加几分酸涩哀愁的文艺腔,倒也像模像样。
回到卡座,范小山笑着问,“怎么样,是不是兵败如山倒?”
没等胖子回答,艾悠就扯了扯范小山的衣服。扭头看去,小弥已经跟回来的调酒师说了句什么,正端着两瓶红蚁朝这边走来。
倒上酒,胖子很自然的端了一小杯给小弥,“谢谢。”
小弥接过酒杯,朝艾悠示意了一下,看似随意的问,“你是他女朋友?”
艾悠不明就里,看了眼范小山,略带羞涩的点了点头。
再度验证了胖子的话不假,小弥脸上似乎泛起一丝不平之意,目光转向范小山,“那他算什么?”
范小山也有些迷糊了,半天才明白小弥这次的他是指的胖子。
“你说我学弟?”
三人诡异问答,胖子埋头喝闷酒,心里偷笑,这小妮子看来还挺义气,居然在替自己这个“gay”抱不平。
往长得帅的男人裤裆里抹黄泥要比其他人更加轻松愉快啊,这回范小山想不屎都不行了。
小弥生气的神态更加明显了,“你不觉得这样做伤到他了吗?”
范小山彻底糊涂了,“谁?”
小弥端起酒杯一口喝干,“既然叫他来这,就该两个人好好把话说清楚……”
胖子恰到好处的打断了小弥,虽然本意是不想小妮子说漏嘴,可看起来却更让他像一个悲伤的小受,“算了算了,我不介意当电灯泡的。”
小弥咬了咬牙,收了红蚁酒的钱转身就走,临走没忘记拍了拍胖子的肩膀,然后俯下身子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话虽然轻,酒吧里的声浪虽然大,可范小山和艾悠都听得清清楚楚,眼珠差点没掉地上。
“待会我就下班,到时我请你宵夜。”
小弥走远,看着面前两只如坠云里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木鸡,胖子耸了耸肩,得意的说,“现在满意啦?”
……
范小山满意不满意胖子不知道,不过酒吧里还有个人很不满,尽管一言不,可隔着二楼栏杆投射到胖子身上的目光已经远远过不满这个层次,恶狠狠的眼神恨不能把胖子那身肥肉统统剐下来。
从年轻人这个角度看过去,小弥最后那个动作很暧昧,就好像是在胖子脸颊奉上香吻一样。
无论是热恋还是单恋,沉浸在这种心绪中的男人都只看得到他想看到的事,所以这个年轻人理所当然认为是小弥亲了胖子一口。
心头的嫉妒火苗随着这个想法越不可收拾,恨恨喝干杯中酒,他将酒杯重重掼在了矮几上,出一声脆响。
龙泽很不明白,一个身上赘肉乱晃的胖子怎么能和小弥如此亲密,他很清楚小弥跟客人端杯喝酒的含义,如果那个胖子不是小弥的好朋友,就只有另外一个可能,一个龙泽不愿意承认的可能。
苏黎世军事学院的学生吗?一身便装的龙泽很轻易就认出了那身藏青色制服,他也拥有过这身衣服,可如今那抹在酒吧灯光下深沉得如浓黑般的藏青色忽然间像夜幕一样,将他心里的理智光芒尽数掩去。
龙泽大半年前和朋友来这喝酒,见到小弥后朝思暮想,着了魔似的非要弄到手不可,可惜天公不作美,自忖花丛纵横无往不利的龙泽却始终被小弥当做透明人,花花公子那股固执劲上来,死缠烂打软磨硬泡鲜花华裳甚至钻戒大法都祭了出来,越是得不到越想要。
小弥总是不理。
这也是胖子之所以顺利过关的一个原因,龙泽一进酒吧,小弥就看到了,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有一大半就是因为龙泽,也正因为纠缠自己的龙泽恰好在胖子在台上乱舞的时刻出现,小弥才会没留意到某人放荡不羁的眼神。
一直被无视,龙泽就已经是一肚子火,再看到小弥和胖子这一出,他理所当然把一切不是都归到了胖子头上,喝完最后一杯酒后就阴沉着脸离开了酒吧。
……
胖子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龙泽的眼中钉,不过范小山接下来的举动很让他无语,也让他明白了人只要无耻起来,根本没有胖瘦美丑之分。
范小山居然火烧屁股似的拉着艾悠要走,说既然你待会有夜宵吃,那我也该回家炒饭了。
你丫是酒壮流氓胆,要赶着时间去传宗接代吗?欺负我读书少,不懂炒饭的意思?
胖子满眼鄙夷,然而还来不及开口,范小山已经脚底抹油闪得飞快,拖着有些莫名其妙的艾悠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走了,临走丢下一句事情还没完,到时我会来找你。
胖子看着一大桌子还没开的酒呆,拳头捏得嘎嘣响。
被这厮耍了!
事实摆在眼前,想不承认都不行,胖子突然觉得一向自诩脸皮足够坚强的自己跟无耻的范公子比起来,简直就是纯洁善良的小正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