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昭站起来靠在墙上,抬眸看了一眼殷娇,又迅速看了一眼张良,没再说话,这探监关心殷娇或许有一些,张子房可不见得有。
从长城到琅琊郡,地下工作做得好啊。
“以疏之的本事,此处应困不住你吧?”
闻言,谭昭非常无奈地一摊手:“这是困不住困得住的问题吗?不是,这是面子问题,我的药虽然苦了点,怎么可能会吃死人!我若是逃了,好像我怕了他们,坐实了这个罪名一样!”
是这个问题吗?张良难得有点儿说不出话。
“况且我一走,不就当真落了下乘了嘛。”这不蒸馒头争口气啊,谭昭摆了摆手,“哎呀朋友,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我就这死脾气,要我今年真的死了,你可要替我收尸啊。”
气得张良当场就离开了。
谭昭趁着间隙,将一道密信传音给了殷娇,这才坦然地送两人离开。
系统:瞧瞧,你又把人气走了一个,能耐啊宿主!
[你不懂,他也不是我气走的。]
系统:……你想让我回为什么对不对,我偏不说,憋死你!
[诶嘿,别这样嘛,我告诉你呀,他啊知道我的立场后,目的达到,自然就走了。]
至于殷娇,估计是知道他不需要救助,自然不会多管闲事。
系统:又是立场?啥立场?
[哎嘿,你猜?]
*&(&(*%辣鸡宿主!
谭昭望着幽深的牢房,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这事情突然就变得好玩起来了,内忧外患啊,而他嘛,只要合理扮演一个忠心不二的苦逼小白菜就够了,至于什么毒杀啊反叛啊二五仔什么的,太费脑子了,不适合他。
今天早上的事情着实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也没想到始皇东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动手。首先,他诊过脉,始皇的脉象确实是因劳累所致,不是大病,他开的药也以温补为主,并无虎狼之药。其次,他敢断定药在他手里时,是没有问题的,甚至昨晚服的药也是没有问题的,那么出问题的就是始皇身边的人。最后,为什么不是瞬杀毒药,反而是让始皇陷入了病危状态?
见到张良的一刹那,他是有些怀疑的。但这份怀疑很快就被打消,如果六国遗民要搞刺杀,肯定下穿肠毒药,搞的半死不活变数很大,不合算。
那么,或许跟他有仇?借他的刀杀人,还能反手断了他这把刀?
赵高和胡亥?谭昭想到,就摇了摇头,这个可能性其实不大,虽说赵高在史上确实有前科可寻,但现在这个节骨眼可不好,即便真的篡位成功,想坐稳也要看上郡的公子扶苏答应不答应。前段时间赵高刚跟扶苏撕过一场,他是个聪明人,不会做这种蠢事。
不是反秦人士,也不是赵高胡亥,那么就剩下最后一个可能了。
谭昭嘴唇翕动,卢方二字轻轻响起在耳边,又迅速遁于无形。
鬼鬼祟祟,连个人影都不出现,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系统:所以你就这么坐以待毙?
[是卢方也不是卢方,弑君可是大罪孽,我不敢担,他也绝不敢的。]
系统:……
未至半夜,殷娇去而复返,谭昭抬头看了看她身后,果然没瞧见那长了十八个心窍的张子房。
“怎么了?分道扬镳了?”
“嘴贱要命,你真是个典型的例子。”殷娇作为美少女,都忍不住想翻个大白眼了。
谭昭拱手:“客气客气,都是虚名。”
这人当真也是神奇,凡人居然也有这般性子的,殷娇想起那到传音,道:“我已去查探过那徐福,不过是个普通道人,尚比不上你的道行,他有何可怕之处?”
谭昭也忍不住有些好奇:“他没发现你?”
“你说呢?”少女抬眸,眼底全是自信。
谭昭托着下巴,难道这徐福其实是夸夸其谈的人物,吹出了万分的自信,只是为了出海逃亡?
“我虽不确定,但姑娘还需小心才是。”说这话,谭昭也真是真心的,“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强大的力量,而是人心。我喜欢美好的事物,却并不否认黑暗的存在。”
阴暗的牢房里,只有一丝月光从外面倾斜进来,驱散的黑暗实在不多,只打在人一边的脸上,殷娇居然有种这个人类长得还不错的感觉,意识到这点,她的神情有点儿莫名:“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谭昭倒是没再说多谢夸奖之类的俏皮话:“张子房,不知道你的身份吧?”
“自然,他区区一个人类,即便多智近乎妖,先天的力量让他在边界线上止步,如何得知……”
殷娇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谭昭粗暴地打断:“不,要不要打个赌,我赌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