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渊?”
那是裴令容的声音,她听起来非常茫然:“我……我来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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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渊一行人被连夜转移到新的安全屋,这一次还多了个人。
在路上众人都神情复杂地看着那个“神秘的追踪者”。虽然知道她就是沉处长的向导,但是被她炸塌的房子,还有外面那些被她的椋鸟放倒的守卫也已经足够震撼人心。
裴令容对此无知无觉,她这么多天来几乎没有休息,此时精力完全透支,在看到沉渊没事的那一刻她心神陡然一松,差点当场归西。
“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不知道……”她说得颠三倒四,“你没事,但是他们都说你出事了,我来找你……我是不是不该来?”
沉渊把她按在一张椅子上,又伸手替她摘掉了头盔和手套。
裴令容任人摆弄,四肢软绵绵得仿佛没有意识。沉渊蹲在她面前,解开她板结的、沾满沙砾的卷发,继而看见了她眼下的乌青,还有脸和手背上许多新旧不一的擦伤。
他低声问:“还有别的伤吗?”
裴令容愣愣地低头看他,沉渊又问了两遍,她似乎才听见了。
“我不知道,”她喃喃自语,“……你真的没出事吗?”
沉渊停顿片刻才开口,说他确实没事。
裴令容依然反应迟滞,思考了一会儿也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她将伤痕累累的手指贴在沉渊脸上确认了一下,才安心地坐着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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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袭击是沉伯渐策划的,他以为我也站在周堇廷那一边,所以必须警告我。”
沉渊从未想过他会向什么人解释他自己,但现在向裴令容解释起来竟然也很自然。
只不过裴令容睡了一天一夜,脑袋还是懵的,稀里糊涂地跟着点头:“哦……”
“他在警告我不要试图脱离沉家,去找别的出路,”他语气并无起伏,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你看,下场就是即使我死了,也没有人会在意。”
这里裴令容就听懂了,立刻反驳道:“不对,我在意的。”
沉渊神情平淡,连惯常的笑意也消失了。
他问:“为什么?”
“你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大概也不知道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你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来救我,有没有想过我也许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做?”
“你相信你周围的所有人,所以你也毫无根据地相信我,”他继续说下去,“不要轻信别人,裴令容,这一次你差点把自己害死。”
他冷着脸说了这么多话,裴令容有点被他吓住了。
“不是毫无根据的,”她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是向导啊,我能感觉到的。”
“我感觉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从一开始,在那个分配名单上看到你的照片,我就知道了。”
这次换沉渊愣住了。
裴令容还特意下载了那张证件照,但是她当然不会说出来。
“我也有很多没有告诉你的事,”她心虚地转过头,“我们可能彼此还不够了解,但是今天我对你的了解就多了一点,以后也会越来越多的吧。”
她又补充道:“……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