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七月中旬,许广财还不停跑来岛上询问厂子接下来的安排,他不是第一次做厂长,但是第一次做陆家父子布置的这些事儿,私营还是和国营不同,摊子又铺地大,许老头自己紧张地腿肚子转筋,心里忐忑不安。
陆老大安慰他道:“没事儿,你以前不也是厂长吗,就跟以前那样干就成!”
许老头苦笑道:“我哪儿有您这么大气量,这都铺到冀州去了,我还是第一次接这么大的单子,您走也没事,把少东家给我留下也成呀,厂子里没人坐镇,我这心里还真有点发慌。”
陆老大听了哈哈大笑,让人摆了一桌酒菜和许老头一起喝了一顿,一是送行二是给许老头壮胆。
傍晚的时候海面上起风了,回去的轮渡没走成,陆老大就让许老头也留在了这边,拍着他肩膀道:“厂子一天没咱们,也转地下去,老哥哥也要多休息一下,别整天这么紧张。”
许老头想想,倒也是这么个道理,加上喝了两杯酒心里也松快了不少,就住在了这边。
陆老大见他走了之后,脚步也不晃了,他刚才喝的是白开水,一滴酒都没敢沾,前阵子刚跪着搓衣板指天发誓下了军令状一个月不喝酒,他媳妇就在跟前呢,打死也不敢再喝了。
黎舟在房间里和弟弟打电话,那边听着他行李已经收拾好了,也挺高兴,“哥,你带相机了吗,路上也拍点照片。”
黎舟误会了,以为他要风景照,“你要路上哪里的照片?”
黎江:“……”
黎江:“哪都行,反正我还没有坐过火车,你就在车上拍两张吧。”
“好。”
那边过了一会,忍不住又问:“大概多少个小时来着?”
“将近30个小时吧,也挺快的,后天就能见到了。”
“好,我到时候去车站接你。”
挂断了电话,黎江却有些失眠了,手机搁在枕头旁边,男孩拧紧了眉头好半天都没松开。之前几个月都不觉得难熬,现在只有30个小时,他却觉得每一分钟都难熬的紧。
电话又响了两声,黎江迅速接了起来,但是打来的并不是他哥,是班上的一个同学。
“黎江,夏令营的票已经定好啦,给你留了两个位置,这次的‘龙岛探险’活动票特别难搞到手,我可是多出了一倍的钱才买到的!对了,现在能说了没有,你到底要带谁去啊?”
黎江懒洋洋道:“到时候去了就知道了。”
那边试探问道:“成绩好吗,还是长得好啊?”
黎江想都没想,立刻道:“都好啊。”
那边立刻哇了一声,激动道:“太好了!到时候破解密题就交给你们俩了啊,天哪,我们上次就输给隔壁学校,这次怎么也要找回面子才行!你找的这个外援,确定特别厉害对吧?”
黎江唇角扬起来一点,道:“对。”
只有最后一两天时间,黎江也不好意思再打电话过去,等到了接站的那天提前几个小时就去等着,但是一直等到人都散了,也没有在站台等到人。
黎江固执地站在那里一直等着,不肯离去。
火车停下又开走了,站台上人也散尽,空无一人。
眼前是交错的火车轨道,绿皮火车轰鸣着已经走远,慢慢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黎江死死盯着眼前的车轨,唇抿成一条线。
刁明山心里咯噔一下,心下知道要糟,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背过身去试着打了几通电话,但也不知道大少爷那边怎么搞的,打家里的没人接,打手机也没人接,甚至打了陆老大的私人号码,也依旧是没有人接。刁明山不死心地试了几次,都是这样,他只能把手机收起来,走过来试着安慰道:“小少爷,或许是迟了,赶下一班……”
黎江道:“他电话里这么说的吗?”
刁明山还在勉强圆话:“这个,凡事都有意外,也不一定就是今天,我觉得吧可能是天气原因等明天没准就……”
黎江又问了一遍:“他这么说的吗?”
刁明山愁眉苦脸,闭嘴不言语了。
黎江站在那等了一会,转身就走。刁明山愣了下才连忙追上去,心里也在叫苦,好不容易哄了快一年才哄好,一下就回到了解放前,这简直比通信前还要闹的厉害了。
而此刻在靠近小灵岛的海面上,也经历着一场生死救援。
陆老大他们临出发的前一夜,海上有艘船出事了,薛家的一艘货船在大雾里行驶发生翻扣,十数人失踪,加上海上大风海事局的救援船无法靠近,一度发了最强救援信号紧急调度周边船只,陆老大凌晨四点收到的消息,睁开眼睛没有丝毫犹豫就带人开船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