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它可以解释一切。所有的细枝末节都能够说明这一点。历史往往会重复上演。教会每次在要别人对《圣杯文献》保持沉默前,都要暗杀一些人。随着‘世界末日’的临近,害死大师的亲人等于向他传达了一个明确的信息,嘴巴闭紧一点,否则,接下来遭殃的就是你和你的孙女了。”
“可他们死于车祸。”索菲结结巴巴地说,她觉得童年时代遭受的那种痛苦又在心里蔓延开来了。“是一次意外。”
“你这是在编造晚间的催眠故事骗你自己呢!你想,一家子就剩下两个人——郇山隐修会的大师和他唯一的孙女——这一对能让教会得以控制同业公会的完美组合安然无恙。我只能想象在过去的这些年里天主教会对你祖父造成了多大的恐惧。他们威胁说,如果他胆敢将圣杯秘密透露出去,就杀死他;他们还威胁说,除非他使郇山隐修会重新考虑他们先前的誓约,否则将即刻来个了断。”
“雷爵士,”兰登终于明显被激怒了:“你肯定没有证据,证明教会跟这些人的死有关,你也没证据证明,是它让郇山隐修会决定保持沉默。”
“证据?”提彬激动地反驳道:“你想要郇山隐修会受到外来影响的证据?新的千禧年已经来临,而世人却依然懵懂无知!这样的证据难道还不够吗?”
索菲在提彬说话的余音里,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索菲,我必须把你家里的情况告诉你。她意识到自己全身在发抖。这会不会就是祖父一直想告诉她的真相?会不会对她说她的家人是遭人暗算?对于那次夺走她亲人生命的车祸,她又真正了解多少呢?只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细节而已。甚至报纸上的报导也已经变得模糊起来。是车祸?抑或是晚间的催眠故事?索菲头脑里闪电一般,突然,她想起祖父一直对她严加保护。在她还小的时候,祖父从不轻易丢下她一个人。甚至在她长大成人,离家上大学期间,她也觉得祖父时时在关注着她。她不知道,在她整个的一生当中,是不是都有郇山隐修会的成员在暗中照顾着她。
“你怀疑他被人操纵了,”兰登满腹狐疑,朝提彬瞪大了眼睛:“所以你就把他杀了?”
“不是我开的枪。多年以前,当天主教会夺走他的亲人时,索尼埃其实就已经死了。他终于屈服了。现在,他总算摆脱了无法完成神圣使命的耻辱给他带来的痛苦。你想,他必须在二者之间作出选择。他总得做些什么吧。难道世人愿意永远被蒙蔽下去吗?难道世人会允许教会将他们的谎言永远载人历史教科书里去吗?难道世人会允许天主教会以谋杀及巧取豪夺的手段对外施加影响吗?不,我们必须采取一些应变措施。现在,我们正准备继承索尼埃先生的遗志,将犯下的可怕错误纠正过来。”他停了片刻,又说:“而这就得看我们三人是否齐心协力了。”
索菲除了怀疑还是怀疑:“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帮你?”
“亲爱的,因为你的缘故,郇山隐修会才没能将《圣杯文献》公之于众。你祖父对你的关爱,使他没有勇气去挑战天主教会,因为他担心教会会对他唯一的亲人进行报复,这种恐惧挫败了他。然而他从未找到机会跟你解释,因为你排斥他,从而束缚了他的手脚,让他只有耐心地等了。现在,你必须向世界澄清一个事实,以告慰你祖父的在天之灵。”
罗伯特·兰登已经放弃了准备承受重担的努力。尽管在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疑问,然而他知道,眼下只有一件事情对他是重要的了——那就是让索菲从这里活着出去。他所有的内疚,所有原先误以为是他连累了提彬而引发的内疚,现在统统转移到索菲的头上去了。
是我带她去维莱特庄园,我必须承担起这个责任。
兰登揣摩不透,不知道雷·提彬究竟有没有能力,将他们残忍地杀死在牧师会礼堂里。不过,在被人误导的探索过程中,他肯定参与过杀人。一想到这间偏僻的、四周都是厚厚高墙的屋子里,即使枪声响起外面也听不到时——更糟糕的是外面还下着雨,兰登就不安起来。何况提彬的罪行他刚才向我们坦白过了。
兰登瞥了索菲一眼,她全身似乎还在发抖。难道教会杀害索菲的家人,就是为了堵上郇山隐修会的嘴吗?兰登确信现代的天主教会是不会杀人的,因此其中必定有其他的缘由。
“放索菲走,”兰登怒视着提彬,大声喝道:“你我两人得就这个问题私下里谈谈。”
提彬极不自然地笑起来:“这恐怕涉及到信誉问题了,这样的风险我赔不起,不过我可以把这个给你。”他将整个身子都靠在拐杖上,却仍然毫无绅士风度地拿枪对准了索菲。他从口袋里掏出拱心石,晃了晃,这才把它递给了兰登。“罗伯特,这是我信得过你的表现。”
罗伯特·兰登满怀戒心,没有伸手去接。雷·提彬打算把拱心石还给我们?
“你快拿着。”提彬说着,笨拙的把拱心石硬塞过来。
兰登只想到一个提彬愿意将拱心石还给他们的原因。“你已经把它打开过了。你把地图拿走了是吧?”
提彬摇摇头说:“如果我解开了拱心石的谜,我也许早就不在这里,而是独自去寻找圣杯,不需要让你们插手了。真正的骑士在圣杯面前学会了谦卑。他学会了该如何根据出现在他面前的征兆行事。当我看到你们走进教堂,我便明白了,你们是来帮我的忙的。我并不是为了维护我的尊严,而是为真相这位更伟大的主人服务的。人类有权知道历史的真相。是圣杯找到了我们,现在它在请求我们将它向世人公开,因此我们应该携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