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殷跨过门槛,手里滋啦作响的长鞭还未收起,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凌厉,“还回来!”
“可他身上没有印记。”
那人恋恋不舍地抚摸过容昭的脸,似乎很是中意,“既是散养的,不知仙君可否割爱?”
山殷手里的长鞭又窜过一阵电光。
“我劝你最好别打他的主意,天欲道。”
山殷冷冷地一勾嘴角,“那位上仙你惹不起。”
容昭也这么觉得。
他已经把这人划进了重新证道后的寻仇名单。等过个几年,容昭上仙就会把这人剁碎了喂狗。
被唤作天欲道的人迟疑片刻,终是放开了容昭,悻悻道:“可惜了。”
随着这一声落下,桃粉色香气飘然而去,消失不见。
容昭重获自由,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后,用衣袖使劲擦了擦脸,似乎想要擦掉沾上的香味。
还没擦两下,就被山殷火急火燎地拽到了身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你没事吧?没受伤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
容昭有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有没有受伤,与你何干?”
“我……担心你啊。”
山殷被问得莫名其妙,“什么叫与我何干,我们是朋友又不是陌生人,怎么能这么冷漠。”
容昭眨了眨眼睛。
他的手还被山殷牵着,除了孟知凡,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牵自己的手。
山殷的手指干燥温暖,掌心也很软,掐一下大概很舒服。容昭这么想着。就掐了他一下。
山殷:“!”
山殷委屈道:“为什么掐我??”
容昭挑眉:“你也摸过我的头发。”
“……”山殷无话可说,“总之你没事就好。那个修天欲道的家伙很厉害,真打起来我恐怕不是对手,幸亏最后没动手。”
容昭“哦”了一声。
“如果那人动手……”他顿了顿,忽然觉得这个问题愚蠢又无聊。或许是在仙都的日子太悠闲,竟生出了这种软弱的念头。
过去那些因不断的失望而磨灭的情感似乎并未消失,而是扎根于血肉深处,遇见一点甘霖便又勃勃地生长出来,像野草一样除不尽,令人厌烦。
他曾耗费数十年光阴,将它们一点点剔除,身无一物地踏上了长而孤寂的旅途,终于成为了人人谈之色变的容尊者。
容昭垂下眸子。
他不喜欢那些不确定的、不能踏踏实实捏在手里的东西。
山殷压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抓着他的手晃了晃,自然而然接过话头:“打起来?那我肯定拼了命也要拖到方九鹤过来。”
容昭眼皮顿时一跳,愈发觉得朋友这种东西也很捉摸不定,什么“拼命”张口就来,和那些乱七八糟的感情一样,于是本能地想要缩回到壳子里去。
他试图抽回手。
“怎么了?你是不是被吓到了?没事有我在……不会打不过的!”
山殷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赶紧在袖子里掏了掏,掏出好几包刚买的茶叶,使劲往他怀里塞,企图岔开话题,“你喜不喜欢喝茶?红茶还是绿茶?隔壁买一赠一,我每样都买了点尝尝。来来拿着……拿着!别客气别客气。”
容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