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哎,那清朗怎么办,他昨天还请清朗跳舞来着,你不是说他从不跳舞吗,那他是不是……”,丹青有些惶急地问了一句。“你别急嘛,听我说”,霍先生沉稳的打断了丹青,我心跳猛地快了起来,“虽然我不知道陆城为什么去请清朗跳舞而破坏他自己的规矩,但是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清朗还是个孩子,再说,我早就听说他……”霍先生的声音压低了起来,我不自觉地贴在了门上,隐约感觉下面这些话很重要。
“咦,清朗,你回来了”,背后突然传来了秀娥的叫声,屋里的声音顿时嘎然而止……
我赶忙转身对秀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迅速的闪到了一旁的落地窗帘里,然后在缝隙中对秀娥又摆了摆手,秀娥瞠大了眼看着我一连串的动作。“咔嗒”一声,一旁的客厅门被推了开来,“清朗回来了?在哪儿呢?”丹青露出半个身子来,她边问边四下里看着,我使劲地往里缩了缩。
“哎,秀娥,问你话呢,傻站着干吗呀”,秀娥一醒神,“啊……”,她赶忙冲着丹青咧嘴一笑,“喔,小姐,我看着清朗的屋门开着,还以为她回来了呢,就叫了一声”,说完她伶俐的跑到我的门口,往里一探头,然后转头吐了吐舌头,“没人在,估计是方才李婶上来收脏衣服,门没关好。”
丹青一愣,转头往四周又看了一遍,这才笑说,“你这丫头,老是这么大惊小怪,一惊一乍的,怨不得你妈骂你”,秀娥摸着脑袋嘿嘿一笑。“对了,先生回来了,你去和你妈说,把我今天买的点心热过之后拿来,再让她冲壶好茶,另外,要是看见清朗回来了,就让她来找我,我有话和她说,快去吧”,丹青说完就转身进屋去了。
“哎,我这就去”,秀娥脆脆的应了一声,她看着丹青关上了门,又等了会儿,这才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清朗,你这是干吗呀?”她压低了声音问了一句。我摇了摇手,悄声说,“你快去吧,回头再说”,秀娥点了点头,对我做了个有难同当的表情,然后轻巧的下楼去了。
我悄悄地靠回了小客厅的门,“秀娥这丫头,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稳当些,不要说张嬷,就连我都发愁,这以后可怎么嫁人”,屋里的丹青有些无奈地抱怨了一句。霍先生“哈哈”一笑,“我倒觉得这丫头挺好,明快爽利没心机,有什么说什么,和洁远有点像,只可惜书读得少了些。”
丹青轻笑了声,“秀娥读的书都是清朗教的,她俩从小就玩得好,我二哥老是说,这俩丫头一个是炮筒子,一个是闷葫芦,也不晓得怎么就那么合得来。”说完她叹了口气,“一说到这儿,我就担心,清朗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若是她真的对陆城动了心可怎么办,处了这些日子,你多少也应该知道,这丫头平日里最随和不过,可一旦拗起性子来,那可真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的。”
霍先生“唔”了声,过了会儿才说,“这个我知道,可是这丫头心里把你,把秀娥还有张嬷,对,还有你二哥,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是真有什么,你去和她讲明道理,她不会不听的。”“但愿如此吧”,丹青叹息地说了句,霍先生一笑,“你放心,清朗的虽然个性坚持却不任性妄为,是非轻重分的极清,人又重感情,所以不会出什么事的。”
屋里静了一会儿,就听丹青哼笑了一声,她玩笑似的说了一句,“看样子你还真是欣赏她,我可是很少听你这么夸人的。”我忍不住咬紧了下唇,“呵呵,怎么,你吃醋了”霍先生笑嘻嘻的问了一句,“呸”,丹青轻啐了他一声“胡说些什么”。
霍先生轻笑了一声,再开口声音却变得有些认真,“你知道我最欣赏清朗什么吗”,我在门外一愣,屋里的丹青也没再说话,“她会为了别人的喜悦而喜悦,因为别人的忧伤而忧伤,我父亲说过,这是一个人最为宝贵的情操,她是个会让别人感觉到温暖的小姑娘,我想那个陆城之所以会接近她,也许就是为了这份温暖,你也知道,冷血动物最喜欢的……就是阳光了”,说到最后,霍先生的声音里又带上了一丝嘲讽。
丹青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幽幽的说了句,“你说的是,在老家的时候,墨阳,还有我妈都说过类似的话,就连我那个性子古板冷漠的父亲,也私下里去教她读书认字,你知道吗,有的时候我真有些羡慕她,虽然人人都在夸奖我,但是每个人却都会对她吐露心事,连我……也不例外,哼,这很可笑吧”,我在门外已经听得怔住了,从没想过在我心里一直高傲自信的丹青,居然会说羡慕我。
屋里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响起,霍先生柔声说了句,“这一点也不可笑,这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外表是那么的聪明高傲美丽,内心却又那么的柔软脆弱,清朗让人觉得温暖,你却让我觉得心痛,只想一辈子让你不在这样故作坚强。”
丹青轻轻地抽泣了一声,霍先生又低声说了句,“再说,你就让我觉得很温暖,这就够了”,丹青吸着鼻子闷声问了句,“是吗,怎么个温暖法?”“这么抱着你还不够温暖的呀,又暖又沉,特实在”,霍先生调笑着说了一句,丹青顿时娇嗔不止,屋里笑闹成一片。
后面的话显然已经不适宜再听下去了,我悄悄地转过了身子往自己的屋里走去,刚要关门就听见秀娥上楼的声音。我轻轻的关上了门,灯也没开,把外套一脱扔在了椅子上,人就往后一倒,重重的摔到柔软的床铺里,两眼发直的看着雪白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