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虽然都老了,但还是认出了对方。马尾长发的妈妈对屈丽茹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收拾东西。
她本想说些感激的话,儿子遭灾,花费都是宁家出的。但转而一想,这也许是命,儿子是姓宁的种,花他的也对。
屈丽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好带着歉疚看着马尾长发的妈妈把那些不值钱的东西都装进了包,连一小袋方便面调料包也舍不得扔。
看着看着,屈丽茹突然想起来,马尾长发的妈妈当年走的时候,好像带着身孕,难道马尾长发是……
马尾长发的妈妈提着东西要走。
屈丽茹鼓起勇气问:“不好意思,我想问问,马尾长发是不是你和宁全福的?”
马尾长发的妈妈冷笑道:“是谁的又有什么意义呢?人都没了。”
2
莫小苹看见宁远的目光又空落落的了,知道他又在回忆,没听见她的提问,就抬高了嗓音:
“宁远,你注意听,作案人研究《刑法》条款,是和被害人有关系吗?”
一阵痉挛,宁远不由扭头往莫小苹那边看去。《刑法》是自己在画室里看的,知道这件事的,只有莫小苹!
宁远看过来的眼睛带着哀伤,这,莫小苹清晰地感到了。如果她的语言是刀子,那么宁远的眼神是利剑,刺得她内心疼痛不止。
在宁远的画室看见那本《刑法》后,她回去立即也找来一本,研究宁远翻开那页的条款。第二百三十五条规定的内容是“过失伤害他人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第二百三十六条是“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强奸妇女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奸淫不满十四周岁幼女的,以强奸论,从重处罚”。
第二百三十七条是“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强制猥亵妇女或者侮辱妇女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宁远关注的是哪一条呢?第二百三十五条,应该和宁远没什么关系,第二百三十七条好像也关系不大,那么他关注的只有第二百三十六条!
宁远明白,莫小苹已经掌握了他的心路,莫小苹是他的恋人,又是一个思维敏捷的刑警,这对于他和莫小苹来说,都不是好事。
宁远回答:“不知道。”
回答“不知道”,已经成为宁远此时的一个惯性,不受理性支配,随口就说出来了。
如果真的不知道就好了!
宁远话一出口,心里难过。原来美丽光滑的家,其实是一个驴粪球,包得严严实实的时候,闪着乌黑的亮光,破了一看,里边都是臭屎。
那天傍晚,宁远本来是回家取那幅没完成的画的。他向客人解释,那幅荷花很不成功,不好意思往外拿。
客人不听那一套,非说宁远骗他,也许他根本就没画。
为了证实自己没说谎,他跑回家去拿。
宁远拿了画刚要走,和刚下班回家的爸爸撞上了。
宁全福看也不看儿子一眼,气哼哼径直进了自己的书房。
宁远看着爸爸大摇大摆的背影,心口堵得慌,也跟着进了书房,“爸,你应该去自首!”
宁全福把手里的包往桌子上一摔:“你还有完没完?夜里闹还不够?一会儿也不让我消停!”
“我查了《刑法》,奸淫14岁女孩儿的,按强奸罪论处,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你混蛋!”宁全福抄起包,向宁远扔过去。
宁远躲过飞过来的包:“就算我是混蛋,你还不如我!你毁了咱们这个家,你还间接毁了别人的家,康铁柱,还有乔纳纳。”
“你给我住嘴!”
“我就是要说!康铁柱为什么想杀妹妹?还不是因为你干的那些恶事儿?康铁柱把乔纳纳当做妹妹杀了。康铁柱没杀了妹妹,你却用更残酷的方式杀了妹妹!”
“你妹妹不是咱们家的人!”
“那你就更坏!妹妹刚14岁,你把她毁了!你不去自首,我就去报案!”
“宁远,我再一次提醒你,你要注意听题!”刘保国说。
“你的注意力要集中点儿。”莫小苹耐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