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10月5日,林彪借军委和总政治部的名义,发出《关于军队院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紧急指示》。这个文件下发后,在动荡中的军队院校更是火上加油,立即和地方院校一样大鸣大放,并且外出“串联”。
一天,总参二部副部长张挺出于关心,去招待所探望从南京外语学院来京“串联”的造反派学生,谁知他这一去,竟是“自投罗网”,造反派说他“历史问题不清楚”,反把他扣留起来了。
分管二部的副总长李天佑接到报告后,立刻赶去与造反派头头交涉,告诉他们说张挺副部长正在参加一个外事活动,要求他们马上放人。经过长时间的耐心说服,学生们答应第二天放人。
可是,第二天早晨,他一去上班,就接到两个电话,说造反派要带张挺回南京批斗,已去火车站了。他放下话筒,又立刻赶去火车站。
此时正是学生“大串联”高潮,火车站人山人海,十分混乱。因走得匆忙,他身边只有一个警卫员。但他不顾个人安危,在杂乱的人群中,找到了那些学生,再次劝诫他们以大局为重,并说:“有问题可以提出来在北京解答,不能把人带走。”
可是,谈了一个小时,造反派还是不答应,李天佑严厉地批评他们:“你们什么也不顾,这样做是错误的!”
“造反有理,革命无罪!”
李天佑没有办法,最后只好向学生们提出3条要求:一、必须保证人身安全;二、快去快回;三、只能解答问题,不能批斗。学生们终于同意了。
为稳妥起见,他与南京军区联系,请他们协助做学生的说服工作。3天后,张挺副部长平安地返回了北京,逢人便说:“李副总长救了我一命。”
(2)
在“文革“中,李天佑大概是有在东北时赫赫战功,又是在林彪麾下,所以受冲击并不大,但他并不因此在运动中作壁上观,而是尽自己之力,保护同志和战友。
1967年夏天,武汉发生了震惊中外的“7?20事件”,武汉军区司令员陈再道被视为这一事件的“黑后台”,遭到了批斗。不久,副总长彭绍辉的一位亲戚在武汉大学读书,从武汉来京,问及此事,彭副总长说:
“陈再道有什么问题?他是个好同志,是我们的老战友。”
谁知这位亲戚将这话记在了本子上。回到武汉后,此话被武汉大学的造反派发现,他们立刻上京,要把彭副总长拉到武汉批斗。
彭绍辉是毛泽东的湘潭老乡,从小就参加革命,在战争年代就成了有名的独臂将军。李天佑得知造反派要批斗彭绍辉后,亲自与学生见面,劝他们说:“我们总参的干部你们不能抓,有问题我们自己解决。”
由于李天佑坚决反对批斗彭绍辉,学生们只好悻悻回去了。可不久总参内部有人有意见,说:“‘7?20事件’是中央定了性的,彭说这样的话,就是替陈再道翻案。”
李天佑坚持说:“要核实后再下结论。”
事情查清后,彭副总长作了一般性检讨。不久,毛泽东在总参的报告上批示:
“我看还是这样处理好。”
彭绍辉随即恢复了副总长工作,见到李天佑后说:“谢谢你火线救人呀。”
(3)
1968年3月,林彪、江青一伙制造了“杨(成武)、余(立金)、傅(崇碧)”冤案,杨成武代总参谋长受到批判后被关押起来,黄永胜调任总参谋长。随后,全国展开审干工作。李天佑负责军队审干工作。
在审干中,有人在清查北京的敌伪档案时,发现了一个叫王德的特务,其姓名、籍贯,都与总参作战部副部长王德相同。这是一个重大的情况!总参作战部的副部长是特务,这还得了?!总参一位领导当即指示作战部将王德副部长隔离起来。作战部负责审干工作的肖剑飞副部长却认为,只凭一份材料,就将一位副部长关起来,太过于轻率,于是建议说:
“是不是待调查后,再视情况处理?”
这位领导坚持说:“如果我们作战部的副部长是特务,还不果断采取措施,行吗?去按我的意见办。”
肖剑飞思想不通,只好去请示李天佑。
李天佑听了汇报,赞同他的意见,说:“现在是‘文革’时期,我们审查干部更应当掌握好党的政策,按政策办事,当矛盾性质未弄清楚之前,应先按人民内部矛盾处理,不能轻易关人,党的一贯政策是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
接着,他交代肖剑飞:“要妥善安排好王德副部长眼前的工作,同时组织人员抓紧调查。那位领导同志的工作则由我去做。”
经过半年多的外调和查证,最后审干组查明:敌伪档案中的王德和作战部王德副部长并不是同一个人,他们是同县、同区,但不同乡,敌伪王德的年龄也比王德副部长大五六岁。这样,王德副部长就免受了一次不白之冤。
情况弄清楚后,李天佑说:“同名同姓,竟然还同县、同区,这么巧事还真不多!幸好,两人不同乡,不同年。不然,我们就冤枉一位好同志了。做工作不能不细致呀!”
作战部王德副部长则说:“大特务的罪名,谁担得起呀!幸好李副总长救了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