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日的清晨,哈里并没有像很多人一样躲在床上大睡,而是在客厅里对着一盆植说话。“我要干掉你。”哈里·格利萨姆对那盆植物大声说道说。他的脸靠近金黄色的花瓣,怒容满面地威吓着它。“我要把你捏在手里,把你撕成一片片,然后放进下水道里冲走。你对此有何感想?”他边说边挥舞着双手做出撕扯的样子。
即使这株植物能感受到他的威吓,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然而这种做法与他妻子弗洛拉对它的态度缺大相径庭。
哈里的鼻子抽搐着,眼睛泪汪汪的,他打了个喷嚏,接着便不断的打喷嚏。
他无奈的迅速退回到一个安全的距离外,诅咒着弗洛拉和那个喷雾器,她就是用它来喷洒农药来保护她那些奇花异卉的。她是个疯子,和这些植物一样奇怪。
他抬起颤抖着的手揉了揉鼻子。“我真正喜欢做的,”他再次提醒自己,当然,“是把这双手缠绕在弗洛拉的脖子上,然后掐紧,掐紧……”他闭上眼睛,握紧拳头,得意地笑了,那种愉悦的幻想充溢着他的大脑。
“你—在—干—什—么?”
女人的尖叫吓了他一跳。
“我希望,”弗洛拉·格利萨姆怒容满面地说,她的视线扫射进房间里,就像个复仇的幽灵,“你没有惹烦黛西,你知道它是多么敏感。”
哈里强忍着把溜到嘴边的粗话咽了下。一朵花能对人的话那么敏感吗?真是可笑至极,傻得不可理喻,如果真的可以它早被哈里吓死了,哈里每天都巴不得它死掉,当然最好是和她的主人一起。
弗洛拉经常跟花说话,他曾经一度对她的这种反常做法感到很有趣,当然现在只剩下无尽的厌恶,试想你每天对着一个不懂打扮、不懂温柔只会和植物说话的女人是什么心情。后来一些古怪的科学家们提出一个理论:如果人们用某种方式跟植物说话,用关爱的语言安慰这些长叶的情人,它们就会长得枝繁叶茂。
呸!
当然,除了亲手掐死她还有其他方式,希尔迪不止一次提到过的那种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法。希尔迪是一个充满活力的年轻女郎,身材丰满,不像弗洛拉那么老气,骨瘦如柴。希尔迪也多次承诺她不会无限期地等下去。
“使它看上去像次偶然事故,”希尔迪说,“或者是一次出乎意料的抢劫。那你就可以得到弗洛拉的钱了——还能把我娶进门!”
听起来是个好主意——特别是能得到弗洛拉的钱这点尤其令他心动,那两万美元的存款是挂在弗洛拉名下的,这也是他一直迟迟不肯离婚的原因,另外还有风流迷人的希尔迪朝夕相伴是件多么惬意的事!
“喂,喂,黛西情人,”弗洛拉对着那株植物喁喁细语着,“那个大块头的臭男人恐吓我的小宝贝了吗?不要害怕,甜心,妈妈在这儿呢。”
哈里的肚子里翻江倒海一般,他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喷雾器依然在刺激着他的鼻孔。他既不能忍受耳朵里传来的甜言蜜语,也不堪忍受与弗洛拉单独待在一个房间里。他快被她们折磨疯了,当然还因为他还非常想念希尔迪。
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他不能就这样继续下去。离婚或分居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那样,为了养活自己,他不得不重返工作岗位,而且他还养不起希尔迪——至少不能以她喜欢的那种方式养着她。两万美元不是个大数目,但如果能够投资得当的话——比如说很有把握的项目——赚回百倍的钱并不是什么难事。
弗洛拉挺直身子,目光如鹰,犀利地盯着她的丈夫。“我要你离得远远的,不要靠近黛西,你的粗话已经搞得它精神委靡。”弗洛拉知道哈里很讨厌她的那些植物,并一直处心积虑的想要毁坏它们。
“噢?”哈里装出无辜的表情,“是它告诉你的吗?”
“你的冷讽热嘲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哈里·格利萨姆,”她厉声说道,“我的植物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是我的丈夫——名义上而已。”
哈里在这刺人的话面前畏缩了。他妻子名叫弗洛拉(即“植物”之意),但是叫她“仙人掌”的话会更恰当一些。这些植物是她真正的朋友,尤其有一株植物——那株开着黄色花瓣的黛西——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俘虏了她最真挚的感情。
她对这株植物简直是关怀备至,经常细心地松松它根部周围的泥土,仔细计算着确保它健康生长的化肥,定时喷洒农药,以杀死贪食它香甜叶片的虫子。而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她的丈夫,却一直冷冰冰的甚至充满敌意,哈里一直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难道虫子就没有生存的权利吗?”哈里曾这样问过她。
“当然有,不过是在某些地方。”她回答说,对他的话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