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比阿特丽斯走进办公室,依然昏昏沉沉。医生给她作了长时间的解释,什么破裂啦,抽烟啦,运气不好啦等等,对于这些解释她几乎都弄不太懂,只知道多丽丝可能永远不会再醒来。
“你的脸色很难看!”马科斯嘲弄数落她。“昨晚外出喝酒啦?”
比阿特丽斯不敢说话。她的眼角处泪珠在闪动。她不能在工作时哭泣;在这种时候,她不能再丢了工作。房租、账单、食品等等全部要由她支付,独自一人支付。一颗泪珠从她的脸颊上滚落下来。
“去盥洗室见我,现在就去!”马科斯命令道。
比阿特丽斯顺从地去了。她走进一个马桶间坐了下来。她记不清上次她是什么时候进餐的。
马科斯风风火火地进来了。“嗨,你怎么啦?”
“我姨妈进医院了,她中风了。我……我不想说这件事。”
“什么时候出的事?”
“感恩节。你哥哥放我下车后我才得悉。”
“我的天哪!对不起,我能帮什么忙吗?”
马科斯的脸上露出了真诚关心的神情。这种情景使比阿特丽斯哭泣起来。马科斯是她姨妈中风之后第一个向她伸出援助之手的人。护士们都很冷漠,医生说她姨妈的病情时好像她是一辆出了毛病的汽车。她用双手捂住了脑袋。
马科斯递给她手纸擦拭眼泪。“我们得让你离开这里。乘电梯去楼下大堂。五分钟后我在那里与你碰头。”
“可是那个……”
“让我去对付坎宁安。你这种样子不能让她看见,快走吧!”
比阿特丽斯点点头。她站起身来,两腿颤抖,在镜子里照了照自己红肿的脸庞。马科斯是对的,她不能这样回办公桌去。
五分钟后,马科斯笑嘻嘻地走出电梯。“今天感觉老坎宁很慷慨。我俩今天都放假,帮助你处理一下家庭悲剧。上帝啊,看上去她自己也要哭了。喝一杯怎么?看样子你需要来一杯。”
只要不再孤独一人,比阿特丽斯去哪里都无所谓。她跟着马科斯出了前门,走上街头前往酒吧。
卡米歇尔在售酒柜台里,准备开始一天的生意,这时马科斯连续重重地敲击玻璃门。门锁了。“戏剧酒吧”上午十一点才正式开门。“美女们!”他在门里面欢快地招呼,“你们有事吗?”
“快开门,卡米歇尔!我们有急事。”马科斯高声喊道。
“可你是知道的,酒店开始营业我才能为你们服务。否则警察会给我找很多麻烦的。”
“我的哥哥和我的父亲坚决要求你开门,”马科斯硬是推门进入酒吧。“给我们拿两杯杜松子利口酒[29]。”
卡米歇尔停下来想了想马科斯的说辞,最终点头同意了。马科斯把比阿特丽斯拉到一个火车座,让她坐下。“把一切都告诉我。”
卡米歇尔很快端来了饮料,马科斯将一杯酒推给比阿特丽斯。比阿特丽斯长长地慢慢地抿了一口,随着烈酒热辣辣地咽下喉咙,她微微喘了一口气,随后又呷了一口,心里的话全都倾吐了出来,从她搭乘托尼的警车,到医院里发出嘟嘟声的机器。马科斯倾听着,不时递给她手巾纸。
“随后他们叫我把她的手提包拿回家,因为放在医院不安全。手提包在医院不安全,可是我希望离开的是一个健康的人,一个手提包没有一个……人重要。”比阿特丽斯说着泪水再次如泉涌一般。
“手提包当然没人重要。”马科斯拍拍她的手。她已经喝完了自己的酒,于是挥手招呼卡米歇尔过来续杯。“那么你有没有在里面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
“在哪里?”
“手提包里。”
比阿特丽斯怀疑地看着马科斯。这是一个完全不妥当的提问,甚至有点恶意,但又似乎问到了点子上。哭了一个小时,突然来点幽默,比阿特丽斯露出了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