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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不安稳的他一直在说着梦话,这好像是他的习惯一样,像被梦魇镇住了。
“他是阿乔,不是我嫂嫂!”
“哥,你什么都别管,我来做就好……”
……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我不是影,我是隐啊……”
……
晶莹的泪从他的眼角缓缓的滑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是梦到什么伤心的事了吗?
那声声呓语,连我也倍感凄楚……
我怔忡,默默听着,在他身边为他擦着冷汗,一夜无眠。
经过一个晚上的折腾,到了白天,他的伤似乎大好了,人也比前两日精神了许多,看他神采奕奕的样子,若不是他的衣服上血迹斑斑,别人都看不出来他受过伤,看来如芩的药很管用,我的心慢慢的定下来。
我相信他,很快就可以回去的,再等一等就好。到时即使要延请天下名医名药,也要治好他的伤。
我那时忘了,连鬼医都摇头的,还有谁能出其左右?
我坐在山洞口,看着茂密的树林出神,想到他昨天晚上说的那些话,那主角的脸却突然在我的面前放大。
“回神啦!傻坐着做什么,看,我猎到什么?今天你有口福了!”他背着弓箭,一手抓着一只兔子,笑得十分灿烂。“你去拣些干枝回来,我搭个架子,今晚我们吃香烤兔子!”
“哦,好!”我傻傻的,马上就出去。
周围的昨天已经被我拣得差不多。于是我就到树林去,拣了不少,看着慢慢的一捆,我满意的笑了笑,应该够了吧!可是,在回头的时候,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发现一抹可疑的红色,在好奇心驱使下,我朝它迈进。
定睛一瞧,不得了,是一条染血的手帕!这里还能有什么人在?我再走近些,才发现手帕上面绣着靖侯府的印记!
是隐的!
我的手颤颤的把它捡了起来,泪水簌簌的流了下来,捂着嘴,不敢哭出声来。我怎么会傻到以为他的伤大好了呢?他吐血了,情况真的很糟糕……
“回来了?”他兴奋的满头大汗,“我来生火,你先等等,很快就有得吃了!”
我默然的把干柴递给他,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隐,你没事吧!”我攥紧袖子里放着的血帕,看着他的背影,想看透他的心。
他的身体一顿,道,“我?我有什么事?你在担心我?放心,只要过了今天就好。”他抬头看了看天,“哥哥,应该快要成功了!”然后又继续手里的活。
他到现在还不想跟我说……
火升得极旺,兔子很快就烤熟了,虽然没有什么味道,不过饿了两天,是杂草也变山珍了。我强迫自己专心的吃东西,不要再去想有的没的,只要熬过今天,一切都会好的!
“你看你,像个小孩子似的,吃的这么邋遢!”他说着,手自然的伸到我面前,把我嘴边的残迹抹掉。笑得十分开心,好像抓住了我的小辫子一样。
若是以前,我肯定二话不说就拍开他的手,现在,却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让他任性而为,希望他脸上的笑容能够永远的保持下去。
“怪了,今天阿乔不骂我僭越了……”他自言自语的,“对了,你知道之泓……”他的话说了一半,似想到什么,嘎然而止。
“之泓怎么了?”听到儿子的名字,我也来了兴致。
“没,我出征了许久,想他了,你知道他还好吗?”他撇开脸,淡淡的问道。
“他啊,三哥送他到先生那里学习了,我也有一阵子没有见他了。不过,等这趟回去,把他唤回来,再跟你一起好好聚聚!”
“恩!”
大家聊着聊着就说开了,我说的不过就是生活中的小事,可他都津津有味的听着,时不时的打趣我笑我。
“好了,怎么光是说我,说说你吧!”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他偏着头望着天,似乎不愿意多说,气氛霎时冷凝了几分。却又在后来轻轻的问了句,“你真想知道?”
我认真的点头,是的,我想知道,或者说,我想了解他。
“从我懂事开始,直到遇到哥哥之前,我都未曾吃过一顿饱饭,宇文叔和我为了避人耳目,四处为家,其实我还是很自得其乐的,阿乔,我还吃过泔水呢!你相不相信?天下的乞丐何其多,我也没什么自不自卑的。”他笑着说,我却觉得比哭还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