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开上那条那条谢绝来客的羊肠小道来到穆勒家门口,途中经过一台耕耘机,像一头野兽蛰伏在谷仓里;机台上的耕耘刀在地上投下兽爪般的影子。黛安发出吸鼻子的声音,每次她不安的时候就会这样,还会装模作样地清清喉咙填补沉默。下车时,姐妹俩没有看对方一眼。黑羽椋鸟聚精会神地栖在树上,嘎嘎地连续啼叫,不安好心;其中一只从树上飞下来,鸟喙上曳着的圣诞银葱彩带随风飘扬。除此之外,这个地方是静止的。没有车辆经过,没有门窗开关,没有电视低吟,只有白雪覆盖大地的沉默。
“没看到班恩的自行车。”当她们敲门时,黛安吐出这么一句话。
“可能停在后面。”
艾德来应门。吉米和艾德跟班恩念同一个年级,但两兄弟不是双胞胎,他们其中一个留过一级,还是两级。她想应该是艾德。他睁大眼睛看了她一秒。他不高,一米六二左右,但拥有运动员般的体格。他把双手插进口袋,转头看了看屋内。
“嗨,天阿姨您好。”
“嗨,艾德。抱歉放寒假还来打扰。”
“哦,不要紧。”
“我在找班恩——他在不在你家?你有没有看到他?”
“班——恩——?”他拖长了声调说,仿佛这个问题问得很有趣。
“呃……没有,大概……呃……我们大概有一年没看到他了。当然在学校看到不算啦。他现在跟另一些人厮混。”
“什么人?”黛安问,艾德这才看了她一眼。
“……这个……”
他看到吉米的剪影朝门口逼近,从厨房风景窗透进来的逆光照在他身上。他笨重地走向他们,体型比艾德要高大魁梧。
“需要帮忙吗,天阿姨?”他先把头探出来,接着是上半身,然后渐渐把艾德挤到一边。两兄弟把大门密密实实地堵了起来,害得佩蒂好想伸长脖子绕过两兄弟,到室内一探究竟。
“我刚才在问艾德,你们今天有没有看到班恩,结果他说你们已经一整学年没见我儿子了。”
“嗯……是这样没错。您要是先打电话过来问就好了,打电话省时多了。”
“我们必须赶快找到他,你知道去哪里找得到他吗?家里出了点急事。”黛安打岔道。
“呃……不知道。”又是吉米回话,“但愿我们帮得上忙。”
“连他朋友的名字都不能告诉我们吗?这你们总知道吧?”
艾德不知何时已经走回室内,他从幽暗的客厅向外喊道:“叫她打去地狱问撒旦比较快。”
“什么?”
“没什么。”吉米看着门把手,盘算着要不要把门关上。
“吉米,拜托你帮帮我们,拜托?”佩蒂低声下气地说,“求求你。”
吉米皱起眉头,用牛仔靴的靴头点着地板,像在跳芭蕾舞般,说什么也不肯把眼皮抬起来。“他那群朋友是……呃……撒旦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