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破窗而出,窗外正是一株大柳树,纵上柳树,复跳上高墙。
墙外,便是“待清园”的主园区了。
三人纵身一跃,跳上墙外一棵粗大盘曲的古树。
树后是一片竹林。
古树的前方,是一泓清而碧的潭水。
秋风乍起,满潭细细的鳞波。
潭深水阔,放眼望去,几乎占去整个园林的五分之三。
潭内中心偏南处,是一座巨大的假山,奇巧的太湖石层层叠起三座险峰,中者为高。
陡直如削,瘦枯如皱,浓淡如皴,孔窍玲珑如漏。
峰上道路俯仰相迎,往返回环,亭台点缀其间,更有几处苍松翠柏,斜逸纵出。
峰上遍生着翠润的青苔。
一带白练,从峰顶直泻而下,直入潭中,激溅起点点飞沫。
三人掩在树后,也不免激泠泠地一阵寒意。
难怪在“西洲”中也能听到水声,原来是飞瀑之故。
飞瀑之前,是田田的莲叶,翠润清圆。
花梗颀长,纤然有仙态。
莲叶离水很高,两侧微微向内卷起,似乎有些羞赧,又像是骄怯倦乏,支颐小憩。
刘则举突然觉得有些奇怪:“这么冷的天,荷叶还这么绿?见鬼了!”
桑卫兰与刘则轩其实在“西洲”时便注意到了,“是假的!”刘则轩淡淡地道。
刘则举细看,果不其然,莲叶是用丝绢掐成的,可那随风袭来的淡淡荷香呢?难道也是假的?
一阵微风吹来,潭中莲叶沙沙作响,摇曳不已。
刘则举突然叫了起来,“有鬼!有鬼!”
刘则轩忙示意他噤声,顺着他手指望去:莲叶间果真飘荡着一个孤伶伶的人影,她头顶尖,身材纤弱细长,白色的纱衣,袖口很宽,灌了风,鼓鼓地飘荡,长发黑亮而沉,直直地垂到腰际。
莲叶很高,看不到她的腿,她像缕薄纱般在风中飘荡,直至瀑布前,一晃便不见了。
天色已晚,天空是深而明的蓝,山峰与莲叶看来幽黑深坳。
然而那道白影,却如夏夜中的闪电,明晰而惊异。
三人忙窜至潭边查看,山石如魈,白瀑如练,高擎的碧叶尤自微微曳动,哪有什么白衣人影?
“见鬼了?”刘则举愣愣地问。
桑卫兰拨开潭边的莲叶,沉着地道:“不是鬼,是有人捣鬼!”
“她是怎么飘起来的?”
桑卫兰转头看刘则轩,后者微微一笑,“你忘了我们刚才坐的竹筏子?”
刘则举恍然,他用手拨开密密的莲叶,露出幽黑不见底的潭水,沉静又危险,仿佛是深不可测的未来。
“装神弄鬼,费个鸟劲!”
刘则轩望向桑卫兰,“桑老板,依你之见呢?”
“会不会是给我们报信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