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面就像在进攻一座中世纪的城堡。
萨克斯、贝克尔、普拉斯基和波·豪曼一起在教堂旁的街角集合,这是城里非常不起眼的切尔西区。紧急勤务组的队员悄悄地在教堂周围的整个街道上部署完毕,行动非常隐秘。
教堂的门很少,勉强能符合消防通道数量的规定,大多数窗子都安装了防盗栅栏。这当然会使杰拉德·邓肯难以逃脱,不过同样也意味着紧急勤务组很难冲进去。反过来,杀手也更有可能在入口处设置饵雷来袭击警察,或者准备好武器进行迎头阻击。两英尺厚的石墙也增加了警方面临的危险性,因为搜索和侦察组的热感和声感探测设备基本上都会因此而失效;他们也就无法判断邓肯是否躲在里面。
“有什么计划?”艾米莉亚·萨克斯问。她站在教堂后的小巷子里,和波·豪曼站在一起。丹尼斯·贝克尔站在她旁边,手放在枪旁。他的眼睛扫视着大街和人行道,萨克斯由此看出,他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过抓捕行动了——甚至从来就没参加过。她还因为贝克尔监视她的事而感到恼火。看到他这会儿虚汗直冒的紧张相,她一点都不感到同情。
罗恩·普拉斯基就在附近,手握格洛克手枪。他一边紧张地左右踱步,一边看着这幢气势宏大而略呈黑色的建筑。
豪曼解释说,紧急勤务组会用炸药包将所有的门炸开,然后采用简单的突袭方法冲进内部。因为他们没有别的选择——所有的门都太厚了,撞门器也不起作用——但是,如果使用炸药,那就会暴露他们的行踪,邓肯就有机会在教堂里做好抵抗的准备。如果他听见爆炸声以及警察冲入的脚步声,他会怎么做呢?
举手投降吗?
很多罪犯都会这么做的。
但是,有一些人不会投降。他们要么惊慌失措,要么产生一些极端的想法,认为自己能冲出由十几位全副武装的警察组成的包围圈。莱姆向萨克斯通报了邓肯的报复计划;她觉得邓肯不会是那种甘愿投降的人。
萨克斯加入了准备从侧门攻入的那个小组,贝克尔和普拉斯基则仍然和豪曼一起留在大街上的临时指挥点。
萨克斯从耳机里听到紧急勤务组的指挥官在说话:“破门装置已安装好……各小组请报告,完毕。”
A、B和C三小组也报告准备就绪。
豪曼用沙哑的声音大声说:“听我倒计时……五、四、三、二、一!”
三声巨响后,教堂的门同时被炸开,引起停在附近的汽车报警器呜呜作响,旁边的玻璃也被震碎了。警察一起冲了进去。
结果,他们没有发现刚才担心的防御工事和饵雷。然而,坏消息是,搜索整个教堂后,他们发现,钟表匠要么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要么他早已预料到警方的行动——他根本就不在这里。
***
“瞧瞧这个,罗恩。”
艾米莉亚·萨克斯站在教堂楼上一间狭小的储藏室门口。
“真变态!”年轻的警官说。
这次行动还是有成果的。
他们看见一些带有月亮脸的钟,靠墙堆在一起。这些月亮脸上显露出极其诡异的目光,这并不是微笑,也没有敌意,仿佛它们很清楚你还能活多少年,也很乐意为你的寿命进行倒计时,直到最后一秒。
这些钟都在嘀嘀嗒嗒地走着,这种声音让萨克斯感到心中发慌。
她数了一下,有五只。也就是说,他拿走了一只。
烧死她……
普拉斯基把特卫强的拉链拉好,又在服装外面系好格洛克手枪。萨克斯告诉他,她要到文森特所供认的居住地点去进行网格检查,普拉斯基则负责教堂的底层。
新手点点头,不安地看着漆黑的走廊和四处的阴影。去年,他的头部曾遭受过重击,上级想让他退出一线,在警局里做内勤。但是,他奋力从头部伤痛中恢复了过来,不想让长官把他调离巡警队。她知道他有时会精神紧张,也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来,他总是在犹豫是否该接受摆在自己面前的任务。尽管他总是选择去接受任务,但她知道,总有些警察因为他的犹豫而不愿意跟他合作。然而,萨克斯更愿意跟这种人合作,因为他们每次上街执行任务时,都敢于对抗自己灵魂中的恐惧。这才是勇气。
萨克斯总是毫不犹豫地选择普拉斯基作为自己的搭档。
这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心中的矛盾,而且找出了解决之道:我也要继续留在警察的队伍里。
普拉斯基擦了擦掌心。萨克斯看得出,尽管气温很低,但是他的掌心仍然有汗。普拉斯基随后戴上了乳胶手套。
他们开始分配证据收集装备,这时她说:“嗨,听说你在检查那辆探路者车周围的现场时,在停车场里遭到袭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