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么多讲究?
我这也是听俺嫂子说的,这是多少代女人才弄明白的道理。只要你照我说的去做,保你很快就能怀上孩子。
谢谢姐姐了。我异常高兴地说,幸亏我今天来了,要不,我在这事上还会糊里糊涂。这样吧,今天晚上,我和卢石请你和秦大哥去我家吃饭,让我们表示一点感谢之意。我又把话题转到了我关心的事情上。
今晚上恐怕不行,卢石没给你说?明早于谦于大人要来点校他们,他和他秦哥都不能回家来,要住到营里。
不是又变了么?我记得卢石讲明早又不点校了。
怎么可能变?军中无戏言的,午饭后你秦哥还派一个兵来拿了一床夹被去,告诉我他今晚不回来了,让我记住把门插好。
是吗?那好,那就改天再请你们,反正我们得表示一点感谢之意。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于谦点校的日子没有变。唉,我从这个真心对我好的女人这里打听消息预备杀人,神灵们怕是也要怪罪我的吧?
待你怀上之后再请吧。她笑了。我也勉力笑了,姐姐,我对不起你,同时,我又对你满怀谢意,你让我今天明白了不少做一个女人该明白的东西。卢石,按照我今天学到的法子,我们很快就会有孩子的……
这天晚上,房东陈老伯睡着之后,帖哈悄悄溜了出去。他临走前对我叮嘱:你明晨要早早起床,起床后即把院门轻轻打开,好让我不声不响地进来,千万不要惊动房东老人。
我有些紧张地抓住他的手压低了声音问:你有把握?
没问题,你只管在家里等待好消息。我们两个出来这么久,你说哪一次我失手了?何况我们有最好的箭手。
箭手?
我们的箭手就埋伏在兵营大门对面的一个阁楼上,那个阁楼是我用化名租下来的,那个阁楼朝向兵营大门刚好有一个窗口,站在那个窗口,可以居高临下的看清对面兵营大门内外的一切,只要姓于的在大门外或大门内一下车、一下轿,嗖地一下,就结束了!
你也去那阁楼上?我仍然有些担心。
我站在另外一个地方只负责发信号。
我没再说什么,隔了门缝看着他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夜色里。把他送走之后,我上床躺下,却怎么也无法睡着,我的眼前不停地出现各种场面:一会儿是一个箭手站在窗前拉满弓弦,将一支箭嗖地射了出去;一会儿是那人拉的弓弦突然崩断,弦上的箭噗地掉在脚前;一会儿是一个人尖叫一声,中箭倒地,人们惊呼:快救于大人;一会儿是秦把总高叫:欢迎于大人来点校;一会儿是卢石正站在一个官人面前说话,一支箭突然向他飞去……
这种种想像把我折磨得头疼欲裂。窗外的一只叫春的猫也开始与我做对,把呼唤情人的叫声变成了哀嚎,不停地刺激着我的神经。我不得不用被子把头全蒙上,不知过了多久,我才算沉入了睡乡。可很快,噩梦又来折磨我,一个看不清面目的男人端着一只铜盆来到我面前,执意要我在盆里洗一洗手,我刚要伸出手,发现那盆里盛着的竟全是鲜红鲜红的血,而且血里浸泡着一颗人头,仔细一看,那头竟是王振的,他眨着眼看我,慢腾腾地说:杏儿,你竟然骗7我?!吓得我妈呀一声惊醒过来。此后我就再也没有睡着,只是睁了眼躺那儿看着暗黑的屋顶。
第十四章 之 8
当朦朦的夜月斜过窗户之后,我估摸离天亮已经不远,就悄悄起床穿衣来到院中,拉开了院门上的木栓。隔了门缝向外倾听,外边的街巷里还是一片宁静。我在心中暗猜,于谦这会儿已该起床了吧?是不是已在漱口洗脸?他今天是坐轿还是坐车?倘是坐轿,大约需要多久才能到达卢石他们的营房门口?……我就靠在院门后的墙上,一点一点地看着曙色增加。突然之间,我听到了一种声音,那声音由远处传来,虽然微弱,却能辨出是人群发出的声音。我的身子一震,莫非已经动手了?这声音会不会是人群惊慌四散时的奔跑声?但愿他们已经成功……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吃一碗饭的时间,我听见有一种蹑脚奔跑的声音响了过来,那声响不大,只有特意去倾听的人才能听到,我立刻明白,这是帖哈回来了。我急忙把院门轻轻拉开,探头去看,几乎在我探出头的同时,帖哈已到了我的面前,他左手捂着右胳臂,身上带有一股血腥味。我吓得本能地张开嘴,却又急忙在喉咙里闸住了声音。这当儿,帖哈已无声地闪进院门,我也急忙将院门拴上。
进到帖哈的住屋里,我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问,他就低而急切地说:失败了,我也伤着了。
哦?我惊愣在那儿。
快,把窗帘拉上,将蜡烛点上,赶紧给我包包伤口,免得一会儿让房东老人看见我受伤起了疑。
我忙照他说的做了,蜡烛点亮之后我才看清,他捂着右臂的手上沾满了血。我慌慌地剪开他胳臂上的衣服,还好,他伤得很轻,只是一点皮肉,看那伤口的样子,是箭伤。帖哈早做了准备,从身上摸出一种药粉让我撒到伤口上,然后让我包好。我替他包伤口的时候,他轻声道:没想到这次失手了,在一起办这事的是三个人,我和另外一个人在另外两处地方藏着,负责观察和协助,藏在阁楼上的那个人负责动手。和我们预先估计的差不多,喜欢早起的于谦是提前动身的,我们都做好了准备,因为有军人们在兵营大门外迎候,于谦是在兵营大门外下的车,这更宜于我们动手。一切都是按照预先的估计来的,天虽然还黑着,可大门外灯火通明。于谦头一个下的车,我以为箭出必中,未料就在这关健时刻,一个军官突然上前去扶于谦,他的身子短暂地将于谦的身子遮了一瞬,杀手的箭就是在这一瞬飞过来的,刚好扎在了那军官身上。那军官惨叫的同时,于谦的卫士们就扑上前把于谦飞快地架进了营门,待第二支箭到时,只是又射死了一个卫兵而已。行动就这样宣告失败。那些军士们反应极快,很快就包围了附近所有的房子,我和另一个人勉强跑了出来,那个在阁楼上动手的人未能撤出。
啊?!
估计他已被捉住。
那怎么办?
我相信他会噤口的,这是干这个行当的规矩,他应该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