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凝望着夜色,沉默了一瞬,竟然真的开始唱了。
哦也罗依哟
请将我的眼剜去
让我血溅你衣
似枝头桃花
只要能令你眼中有我
哦也罗依哟
请将我的心挖去
让我血漫荒野
似山上桃花
只要能令你心中有我
兄弟们
我死后请将我埋在她的路旁
好让她无论去哪儿
都经过我的墓旁
苍凉的歌声远远地传了出去,带着无限悲伤,在这国破家亡、山河破碎的时刻听来更觉心惊,风伯的酒都被惊醒了,愣愣地看着蚩尤,半晌后方问:“这样决绝的情歌该怎么唱回去?”
蚩尤淡淡道:“两种回法,一种是‘若我忘不掉你的影,我便剜去我的眼;若我忘不掉你的人,我便挖掉我的心’;另一种……”蚩尤迟迟未做声,一直望着千帐灯亮的地方。
风萧萧,雨潇潇,天地怆然,山河寂寞,风伯只觉英雄气短,儿女情长,金戈铁马几百年,忽然生了倦意。等这场仗打完,不管输赢,他都应该找个女人,好好过日子了。
凄风苦雨中,忽然间,不知道从哪里,有隐约的歌声传来。
山中有棵树哟
树边有株藤哟
藤缠树来树缠藤哟
藤生树死缠到死
藤死树生死也缠
死死生生两相伴
生生死死两相缠哟
风伯竖着耳朵听了半晌,只听到了无数个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感觉不大吉利,蚩尤却绽颜而笑,拍了拍风伯的肩膀,“回去叫大家一起喝酒。”心情竟似大好。
风伯没有明白,可他知道蚩尤已经等到了想要的答案。风伯边走边回头望去——山河憔悴,风雨凄迷,雾岚如晦,营帐千灯。
这样的乱世,哪里有净土?哪里能安稳?
可身处乱世,能有一人灵犀相通,生死相随,即便他日马革裹尸,醉卧沙场,这一生大概也了无遗憾了。
断断续续,轩辕和神农又交战了好几次,互有死伤,不分胜负。
蚩尤诡计多端,强强弱弱,假假真真地诱敌杀敌,他的计策在别人眼中堪称绝妙之策,却总会被阿珩一眼看破。但是,阿珩也拿蚩尤没有办法,不管她做什么,蚩尤总能见微知著,立即反应过来。
他们俩就像是天底下最熟悉的对手,闭着眼睛都知道对方的招数。打到后来,不仅仅他们,就连旁观的将士也都明白了,不可能靠任何计策赢得这场战争,他们只能凭借实力,用一场真正的战役决出胜负,这样的战役会很惨烈,即使胜利了,也是惨胜。
沉重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连总是笑嘻嘻的风伯都面色沉重,蚩尤却依旧意态闲散,眉眼中带着一种什么都不在乎的不羁狂野。风伯完全不能明白,在他看来,蚩尤才应该是最悲伤的那个人。
经过几个月的勘察,应龙兴奋地告诉轩辕妭,冀州荒野上虽然没有地面河,地下的暗河却不少,他有一个绝妙的计划,只是还需要找一些善于控制水灵的神族帮忙。
轩辕妭说:“你继续准备,我来帮你找善于驭水的神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