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候琳闻言心中顿觉好气又好笑,这女人的脸皮还真是厚呀,不过她面上未表露半分,只淡笑道:“二婶,我想你离开皇都多年,定国公府的布局全忘了吧。丰泰院是定国公府的主院,所谓主院是这府上的主人才能居住的院子,二婶刚才说要住丰泰院,难道是皇上弄错了,丰泰院不是定国公府的主院!”
这不轻不重的几句话,令付氏脸上的笑容顿时石化,一旁的夏候聪眼见妻子吃了瘪,为了给妻子一个台阶下,便气愤的对付氏喝斥道:“没规矩,定国公府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
“是,是妾身糊涂,老爷莫气。”付氏忙脸色尴尬的接了一句,然后低眉顺眼的挪了挪身子,至少现在这主座,坐着是特别的不舒服。
“春曲、夏歌,你们分别带着二叔和三叔房里的嬷嬷、婢女去荷风院、秋爽院安置。”淡淡的对春曲和夏歌吩咐了一句,两人行礼应了声是,便带着两房的大丫环、嬷嬷离开主楼。
“二叔,适才在门外,多有不便,也没与各位堂兄姐妹们见礼,这会还劳烦二叔一一为我介绍。”看了眼对面几个年青男女一眼,夏候琳语声悠悠的开了口。
夏候聪闻言,立刻从那主座上起身,这时那一排坐着的男女也都起了身,夏候聪先指着为首的年青男子道:“这是二叔的长子夏候珏,比琳儿你大一岁。”语毕又指着夏候珏身边的年青男子道:“这是你三叔的长子夏候琛,与琳儿你同年,只是比你大两个月。”
夏候琳上前两步屈身行了一礼,算是见过礼,夏候珏和夏候琛纷纷作揖还礼。夏候珏和夏候琛身高差不多,两人也有两分相似,毕竟是党兄弟,体内流有一样的血。只是夏候琛给人感觉更结实一些,他的目光温和透着一股豁达,不似一般官家子弟,反而有一种江湖侠客的豪情。而夏候珏虽然脸上带着笑,只是那笑容掩饰的眼底,分明有阴沉的气息涌动,两个人都是俊秀不凡的翩翩佳公子,却是一光明一阴暗,形成巨大的反差。
夏候聪待他们见过礼,便又指着夏候琛身边着粉色棉袄配樱花纹百褶裙的俏丽少女道:“这是二叔的嫡女夏候珍,比琳儿你小两岁。”
夏候琳上前与夏候珍见了礼,抬头却见夏候珍眸中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夏候琳自然知道她鄙夷的是什么,不就是这一张难看的麻子脸。
夏候聪显然是注意到嫡女的眼神,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后讨好似的指着夏候珍身旁着耦荷色棉袄下配荷叶绿百褶裙的少女介绍道:“这是你三叔家的嫡女夏候珊,比琳儿你小三岁。”
夏候珊生的娇小玲珑,与三婶顾氏有四分像,有着南方女子的温婉,只见她友善的对夏候琳抿唇一笑,屈膝见礼。
在夏候珊之后还有两名少女,是夏候聪的庶女,夏候玉排行二,夏候芳排行三,两人同年,比夏候珍小一岁,今年都已经十五。这两人与夏候珍眉眼间有些相似,却又各有各的特色,夏候玉柔美,夏候芳冷艳。
该认识的都一一认识,夏候琳也没心情与他们周旋,正想寻个由头让他们先回各自的院子,这时冬吟却抱着小明玥来到主楼。
小明玥让冬吟将她放下来,小家伙撒娇般的扑进夏候琳的怀中,“娘亲,玥儿想爹爹了,咱们去看爹爹和星矢哥哥好不好。”
夏候琳抱起小明玥,点了点小明玥的小鼻子,宠爱道:“玥儿乖,娘亲这里有客人招待,让秋舞和冬吟陪着你去王府看爹爹好不好。”
夏候聪众人在来的路上,都已经知道夏候琳的情况,虽然小明玥只是个小孩子,但正一品的郡主尊号摆在那里,加之是皇室中人,他们如何敢有不敬,纷纷跪拜行礼道:“微臣、臣妇、臣女参见唯珍郡主。”
在皇都住了这些时日,小明玥已经习惯旁人的跪拜及行礼,因此自夏候琳怀中抬起头来,颇有郡主风范的开口道:“都免礼吧!”
众人得了令,便都起了身,付氏看着小明玥,眸底闪过一抹算计,便亲切的上前对小明玥道:“郡主生的真是漂亮,快让二奶奶抱抱。”
这段时间夏候琳教了小明玥很多,小明玥如今知道奶奶与皇祖母的意思是一样的,是指比父母亲还要长一辈的长辈,这会听付氏自称二奶奶,但她根本不认识这个陌生人,便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不高兴道:“本郡主只有两位皇祖母,你又是谁?”
小明玥这话一出,付氏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随后似乎意识到什么,脸色一瞬间变的惨白,惊慌失措的看向夏候琳道:“琳儿,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小郡主真是生的漂亮可爱,我一时用错了称呼。”
夏候琳未见不高兴,只淡淡的开了口,“二婶即然知道自己错了,以后不要再犯就是,你们一路赶回皇都,想必也极是疲乏,都回去休息吧,今儿是小年,晚上一起吃个小年饭。”
夏候聪等人也没再说什么,纷纷由厅中的婢女领着退出主楼大厅,人群中,夏候珍和夏候玉若有所思的看了小明玥一眼,随着众人一起离开。
最后小明玥还是在秋舞和冬吟的陪同下,坐上马车去了皓亲王府。而夏候琳则回到书房,投入到那一堆的数字当中。
傍晚时分,夏候琳看完所有帐本,也将奖励和年货单子都拟定好,交给朱雀,让她以特殊方法,将消息传递出去,才做完这些,春曲来到书房,告之夏候琳晚饭准备好了。
带着春曲来到饭厅,二房三房的人已经围桌而坐,上座的位置空着,显然经过上午一事,夏候聪和付氏都学聪明了,不会在这个时候再做些令夏琳反感的事情。
待夏琳候入了坐,上午还鄙夷夏候琳的夏候珍这会亲热的开口道:“琳姐姐,怎么不见小郡主,她不跟我们一起吃晚饭吗?”
看着突然热情许多的夏候珍,夏候琳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便状似无意的回了话,“玥儿在王府吃晚饭,到时候四王爷会送玥儿回府,大家不用担心,吃饭吧!”
夏候珍应了一声,不再言语,一双眼盯着桌上丰盛的饭菜,难掩饥饿的使劲咽口水。夏候聪在外任职,也不过是小七品的官,每年的傣禄有限,虽然也有两三家辅子的收入贴补着,不过吃穿一应用度,付氏都是精打细算的算计。
古人奉行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下来,桌上一声咳嗽声都不曾听闻,待饭毕,夏候琳命人撤了碗盘,大家移去花厅坐下,又上了点心茶水,顾氏这才开口,“琳儿,这些年你是如何过的,我听闻大嫂在你一岁半时就去世了。”
“嬷嬷在我六岁那年过世后,我便被村里的里正送去了织坊做学徒,一直在织坊呆到十五岁,因被人陷害,被赶出了织坊,后来病的快死,遇上好心的翊王侧妃,是侧妃救了我,自此我便与侧妃相依为命,后来侧妃难产离世,我便收养了玥儿,与玥儿靠织布卖钱过活。”夏候琳简短的解释了几句,这些相信他们在来的路上,已经听闻过吧!
顾氏听了,不禁感慨道:“可见好人还是有好报的,琳儿你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以后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相信大哥和大嫂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这时一直沉默寡言都没怎么开过口的夏候炎,看着夏候琳慎重且严肃的开了口,“琳儿,如今你已恢复身份,你开办的织坊是不是应该关掉,你是定国公之女,定国公府的大小姐,一言一行代表着定国公府,三叔不求你棋琴书画样样精通,但也希望你别沾染上商人的那身铜臭气息,没的辱没定国公府的名声。”
夏候炎这话,可以说是相当的不客气,一旁的顾氏担忧扯着他的袖子,希望他少说几句,却终是未能阻止,因此忙帮着圆话,“琳儿,你别在意,你三叔没有恶意的,他只是担心你一个姑娘家,在外经营生意,会影响了你的名声。”
“父亲,我不认同你的这一番话,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