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眼和结巴都听鱼子说了决心,两人也笑呵呵地和应说早该下决心了,这两家伙早就迫不及待,想要再正大光明地发上一票,好多多的持有黄白货去买置枪支子弹,这着实棋实在是三人最大的诱惑。
鱼子在出发前,征求给三人的组织起个名时,斜眼说就叫鼠洞突击队。斜眼听鱼子说过德国纳粹法西斯有这样一句歌词:万民空巷,路已清空,突击队在线上;有了这个狂暴之典,斜眼就建议把三人的组织叫做鼠洞突击队,取其无畏进取,和法西斯纳粹日本小鬼子对抗干仗之意?既然现今外国都时兴这些突击队之类的英豪称谓,我们也随时俱进,就叫鼠洞突击队得了;鱼子觉得只叫鼠洞突击队不大全面,意义也不够深远,还是叫天朝鼠洞突击队的好。
这个天朝不是洪杨等人的天朝,而是石达开等忠义之士的天朝,在天朝后边再加个鼠洞突队,也就有那么些黄巾赤眉的意义了。
按三人的意思,没有鼠洞也就罢,要还有鼠洞存在,鱼子和斜眼认定肯定是跟高老财的鼠洞一样,让他们手到擒来。
于是,以天朝鼠洞突击队命名的一个非官方与军方的时髦探宝掘宝组织,在一个穷乡僻壤的小村子里举旗成立了。
鱼子下决定时已经想到了掘鼠洞的四大步骤,这四大步骤也跟平时人们说的中医治病疗人程序大同小异,分别分为探,望,问,切;这探望,问切,是鱼子和斜眼研究出的找到宅院,掘到鼠洞的四个前提程序,探,是探宅的在所;望,即望观疑宅的地理及其存在的年代等,从风水和各类古人建宅理论上,得出疑宅和疑宅内鼠洞的所在;问,即问疑宅附近的人众传说,旁证探和望得出的理论;切?即为用实际的行动,进入疑点所在,人力开掘找寻;理论上跟中医治病的望闻问切差不多一样。
选的日子是在春节到来之前,此时正是冬天,天气有些冷,但天空晴朗,冬阳熹微,既不是很冷,也没有夏秋的闷热,这种日子挖洞干活正合适,人不累,也不出臭汗。
行船时,小芳一再担心地问鱼子。
“诶呀,鱼子哥,真是去挖鼠洞啊?会不会也像高老财那鼠洞一样,有暗箭和吃人肉的恶狼狗?要是有这些,让那些黄货白货烂了得了,我可不想你和结巴哥去冒那些险,反正我们已经有了那些,不愁吃穿了。”
鱼子在中舱放下舱蓬,用两支橹摇桨击水前行,小芳在他身后,贴着他的背后给他在脖子上系一根红绳子。那红绳子上系了那枚从石达开的衣冠冢中得来的怪状古玉,因为玉是石达开衣冠冢所得,又是稀罕之物,鱼子决定把那玉佩在脖子上,当作时时和石氏英魂交流鼓舞,取其警醒,敬畏,喜爱膜拜之意;佩了玉,又系了一把在流沙庙开了光的小桃木剑和朱砂浸润过的桃葫芦,桃木刻的弥勒笑佛的小佛像,小芳不放心鱼子和结巴做这种勾当,虽说不一定真会有危险,但假如有了危险,那也肯定是会要命的,小芳可不愿让鱼子和结巴去冒这种性命攸关的险。
鱼子安慰小芳,说那些老宅没什么要紧,就算有危险也都是些暗箭毒烟之类,他们有准备对付这些东西,让她别担心,到了那边看好船在船上等着就行了。
结巴也吞吞吐吐地对小芳说让她放心,他们这是为民请命,主动拿回些被强盗老财地主们夺走的宝贝而已,放心吧,就算有活的地主老财来跟他们开打,也不会吃亏的。结巴笑呵呵地向小芳踢了踢脚边舱板上的汉阳造,抢过旁边斜眼挎在裤头上的盒子炮,让小芳看武器,叫她放心。
“结巴哥,枪子能打老财,能打鬼么?我娘说有些鬼连人眼也瞧不见,晚上更会害人,怎么用枪子打?”小芳担心地问结巴。
鱼子看到小芳确实紧张他们的安危,又受了许多迷信思想的影想,安慰她一切都不要紧的,已经有过了一次经念,会有提防飞箭毒烟之类;再说了,世界上根本没有鬼,要有鬼,从古时到现在,死了多少人,不是比活人更多吗,要真的有,还不天天走路睡觉都碰在一起啊?鱼子的慰解让小芳半信半疑,多少打消了小芳的心理恐惧。
小芳想了想,觉得鱼子说的也有点道理,反过来劝结巴:“这倒是,要是世上真有鬼,古时就死了那么多人,还不得天天碰鼻子上啊,是吧结巴哥?”
结巴呵呵笑着连连点头,对结巴来说可不管什么鬼不鬼,掘老财们的鼠洞比见鬼有趣多了,就算是遇上鬼,结巴说不是还有鸡血和符咒嘛,这些都是鬼最怕的,要小芳别怕,要是晚上真会有鬼出现,她就把符咒贴在额头上就行了。
结巴一脸的兴奋,起劲地和鱼子划船行进。
“哟,小丫头,口口声声只说结巴兄弟和鱼子,怎么就那么恨你斜眼哥么?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从小光着屁股长大,一起在江里游过水,摸过鲤鱼吧,只关心你鱼子哥和结巴哥,就不关心关心你斜眼哥了?”斜眼坐在船头,将双腿掉进江水中,一边翻看研究膝盖上的那部《阴阳宅》。
小芳看也不看笑嘻嘻让她讨厌的斜眼,仔细把那根红绳连同古玉给鱼子系在颈项上,嗍了嗍嘴巴,不理斜眼,当作什么也听不到。
这次的掘洞时间是选在春节前夕,正是江水最清浅的季节。一路上,行舟过处,随处可见江水清浅,江流平静,丝毫没有了两三个月前洪荒泛起,浊流汹涌的景象,行船路过的地方多是些溶岩积成的石崖峭壁,有些地方岩石从江面水流处突兀而起,水流经过,打着漩涡,这漩涡要是在夏季梅雨时节,最是要船家性命,不过现在不要紧;江流的两边,有的松树林从往江边下行,延伸到水边,意境深幽,怪石耸立,直伸入江水中,才嶙峋地兀然地像神气活现的动物一般,高高地昂起;总之,一路上是江清天蓝,风轻料峭,奇峰嶙嶙,流水悠悠,一切都那么顺畅怡然。
这喀斯特地貌的石灰岩地区就是这样;山势不高,峰峦圆润,千回百转,水流得细腻,山青的秀雅,再加之当时没有遭受过人为破坏的地质上群峰林立,杂树低回,诸山相联相接往来处如马鞍般低伏起落,安然有序,葱郁深沉里松涛飒飒,嶙峋突兀中山石飞起,一路上,行船犹如在山水精工的山水画幅中荡漾一样。水中的游鱼,青草鲢鳙,鲤鲫鲱鲑,地上的红毛山鸡,绿头野鸭,虽比不上东北长白山大兴安岭等别样丰富,却也是番精致的情景。
四人两条狗,三只小公鸡,溯水行舟,划了三个多小时,才在曲来弯去的江道里来到了一片陌生的荒山岭坡下,那片荒山下有片整整齐齐,长满苦楝树,榕树,胡桃,龙眼等杂色果树的平地,平地对着江道,边上修有片石阶码头,想来就是鬼鼻叔说的老官宦的废宅了。
“到到了!”结巴看到江边一溜荒废的石阶,兴奋地嚷嚷。
“鱼子,我爹说的看来就是这了吧?今天是我们天朝掘洞突击队开山第一场行动,怎么的也得开个利市,发它娘的一火才行吧。人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们不要三把,一把熊熊烤死地主老财的烈焰飞灼就够了。”斜眼撑着竹篙,收起那本《阴阳宅》,要结巴将船头调好,撑船靠岸。
那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