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以来,鱼子也跟斜眼和结巴一样,总觉得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蹑随盯视着他们,那东西日以继夜,如影随形,总是以一种奇怪的,阴影一样的东西存在。
好几次,鱼子疑惑自己的身后确实有什么东西在盯视,但一转身,眼前除了风景树木,宅地行人,斗鸡走狗,什么也没有出现;特别是晚上,晚上没人,风静声绝夜阑更深之际,鱼子每次从家中出来或是从小芳或斜眼家回家,总会明显地发现有双幽魂一样的眼睛地盯着自己的背影看,一回头,眼前却是冷月清风。
“好像是条狗。”斜眼指着那道影子消失的地方向鱼子说。
那影子一闪而没,肯定是种动物,人没有那么矫健迅捷的动作。
“狗?你看清楚是狗?”
鱼子不明白怎么会有条狗跟在他们后面,而且假如是条狗,这时间也不短了,会是什么狗那么锲而不舍地跟着他们?因为这次三人是随处走走,胡乱踩点取洞,也没想专门找宅索洞来掘,所以没带大黄在身边;当然,这大黄也适好在这几天得了感冒,不知为何,整天像人得痢疾一样,一天到晚一走路就打摆子,也没精神跟在三人身边,作个警戒卫兵和帮手一时也完不成任务。
“鱼子,结巴兄弟,不管怎么说,这影子肯定是冲我们来的,趁现在还没出什么事,咱还是先撤吧。回去等大黄病好后,咱们得花点时间来训练训练它才行,把它训练成猎狗,对我们的鼠洞突击行动好能起些帮助。”斜眼把枪插回裤带子上,要结巴扛起布袋子里的块头宝,连夜回撤石塘镇。
鱼子也觉得这黑天瞎火的,对他们三人不利,要是有什么蛊兽诈头之类出现,三人也没带什么专门的器物去降伏,还是退回去做齐全的准备,踩个有意义,有大价值的宅第鼠洞再出山不迟。
三人退出那座太庙边的死宅,往镇子的方向步行。
民国二十七年,乡镇的交通还很落后,惟一现代化的交通工具,无非是镇上几户老财和驻军排长孙大牛们有的几辆自行车,一辆开起来砰砰乱跳,不知从何处搞来的福特老式圆头车而已,斜眼说如果鱼子真想把他们这支鼠洞突击队,建成一支有快速应变机动能力的队伍,他们也得弄两三辆自行车,艘把机动的快艇才行。
鱼子听了笑而不语,斜眼的建议虽好,却不合他们的实际,鱼子一向对不抱实际的东西不愿去幻想,鱼子想的是趁现在还有时间,找上座把比高老财的鼠洞更丰厚的大洞掘掘,掏到个大洞,再尽最大的能力,弄多些武器弹药,而且,鱼子听说小日本所到之处都是三光政策,这些老财地豪们的鼠洞如若被日军进占,就是失策误民,丧权辱国之极了。
斜眼看到鱼子也抛弃了理想梦幻主义的心理,回归他们真正组建鼠洞突击队的初衷理想,和结巴相视而笑,大拍鱼子的肩膀赞赏。
“结巴兄弟,看来我们的鱼子兄弟终于回归我们山野子民的激情和明智了,终于不想再弄那些革命党的梦想。中国农民多聪明啊,陈胜吴广,王莽黄巢,朱元章石达开,他们屡次造反,屡次推动社会进程,不就是为了掌握被老财地绅剥削五千年的血汗吗,哼,当下我们不反了,改打小日本,那就先从改掘老财们的鼠洞,来个曲线革命,曲线救国,这难道不是侠之大用么!是吧亲爱的结巴同志,敬爱的孙国父逸仙先生假如知道我们的伟大事业,也会和远在欧罗巴沉睡在魏码公墓的*先生一样,激动得口鼻涕零,凭轩泪四落的。”斜眼对着夜空,和鱼子跟结巴慷慨陈词,再次最终修定下三人突击队的历史进程和其组织性,并最终定下了该组织所拥有的历史要义。
三人走了一路,回到镇子外边时,斜眼和鱼子突然都猛地转过身,对着眼前漆黑一团的山丘田园,冷月清风,尽目力搜索一通,看到镇外松树林黑魆魆的轮廓边,一条伏地窜跳的长影忽地一闪,就消失在了茫茫的无尽黑暗中。
斜眼惊异地低声呼叫起来:
“他娘的,真有个东西一直跟着我们……”
那那东西会不会是花诈头?结巴张开嘴盯着鱼子问。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十八章 古宅探秘
自打知道儿子和侄儿们干的是搞老宅,掘鼠洞这一侠肠行当,鬼鼻老道就分外留意起儿侄们的行动和出没形迹来。看到儿侄们深夜苦累归来,鬼鼻老道忙挑灯而起,迎了三儿侄进内室,置了热茶点心,叫另一个跟斜眼同父不同母的同胞小儿,叫歪脑的,起身给三人做些应急饭菜,宵夜的包子点心。
“斜儿,怎样,和鱼子兄弟跟结巴兄弟,搞到了什么了没?我可先告诉你们仨,最近风声渐起,江河日下,有人怀疑你们到过高大材那座鬼宅,嗨,这话虽说没头没脑,但你们向孙大牛讨子弹的事,合着这起传言流语,让那孙大牛也对你们起了疑心,认为你们真有可能到高宅溜过……”鬼鼻老道见鱼子三人进入家中,就要往外屋不吵闹他和三位太太的清修,忙将三人拉进内室,让他们注意行踪,别露了迹,让孙大牛嗅出味道。
这鬼鼻叔的家临街靠庙,往时人来繁杂,所以,即使是夜间,说话做事也不能大意,这要是大意了,不是失荆州那么简单,而是掉脑袋。
鱼子惊疑地看着鬼鼻叔,看他一脸的郑重,不似玩笑,忙拉结巴随鬼鼻叔到张家内室去,进了内室,才敢开言问候。鱼子也觉得即便是按常识,孙大牛看到他们向他讨子弹,肯定会有所怀疑,但如果是怀疑到他们仨窜过高家鬼宅,那问题可就可大可小了,要是被牛抓了辨子,他和斜眼三人迟早会着这孙大牛的道。
“七鬼叔,你听到什么风声了?我是说这到底怎么回事,有人怀疑我们了不成?”
鱼子头脑有些乱,忙问鬼鼻七到底是哪一回事,是不是孙大牛真的觉察到了什么。
“鱼子,别担心这个。现在孙大牛那十几号人虽说有枪有马克沁,但也不敢公开对我们怎样。就算他知道了我们摸过高家鬼宅,他也不敢在军民协同一体抗战时期闹别扭,要出了什么事,闹僵了,他孙大牛就是掉脑袋的事,跟高老财那鼠洞相比,是他的脑袋贵重,还是鼠洞重要?这事明眼一看即了。”
斜眼说只要大家不去故意显山露水就成,只要不是三人自投罗网,这孙大牛也不敢,不会有精力管这些别事。
“斜儿说的有些道理,但我还是得提醒你们三个,这孙大牛或许会以家国为重,但这种家伙往往是三面两刃刀,脑袋七窍八转九回肠,不是轻易看出高低深浅,白黑红黄的,咱说什么都是民,他是官,要是他不乐意,找个借口,对我们来个战时法制,就地正法,那就不好办了,所以,我们尽管做该做的事,但也得提起百分小心,别让官绅小吏们抓到把柄。”鱼子赞同鬼鼻叔的看法,说还是凡事小心为上。
为了安全应对,鱼子趁着午夜,在斜眼家的后院,找了个石头掩蔽的地方,搬开石头,掘了个临时的洞,把那坛子块头宝埋了进去。鬼鼻叔说这类块头宝不是现时之物,使用起来小地方惹眼,三人最好还是先别起用,最好到外地大城市换了条子黄,或其它现时的硬通货,用起来才安全。
这种金银宝货之类的事,一向本就敏感,在一个街头放屁街尾闻的小镇上更是如此,鱼子深知人多眼杂,鱼龙相混的道理,所以,鬼鼻叔的提醒,都谦逊地接受了下来。
藏好那坛子结巴扛回来的块头宝,三人跟鬼鼻叔吃了些家常宵夜,垫了垫肚子,这才挤在斜眼的房间里,将就着混了一夜。
第二天,鬼鼻叔一大早笑嘻嘻和蔼可亲地进来,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