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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第2页)

然而,在《装台》这里,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从民工到艺术家到泼妇到流氓等等等等,这世上的生灵都在说着自己的话都在互相说话,冒号后边引号里边是活生生带着气息带着唾沫星子带着九曲回肠和刀光剑影的“这一个”的声音,而叙述者,他真不是外人啊,即使是转述、即使是代言,他也很少越出人物自身的边界,他设身处地、体贴入微,他随时放下自己,让每个人宣叙自己的真理或歪理。

作为深浸于传统戏曲和传统文化的戏剧家,陈彦也许在这个问题上并未深思,而是提起笔来,本能地就这么写下去。这种传统说书人的牢固本能,使得《装台》成为了一部罕见的诚挚和诚恳的小说——在艺术上,诚挚和诚恳不是态度问题也不是立场问题,不是靠发狠和表白就能抵达,而是,这个作者、这个讲述者,他对他讲的一切真的相信,这种信不是观念的脑袋里的信,而是从确切的人类经验中从皮肤上和身体里得来的信。

就好比刁顺子,这样一个人物其实最不易取信于人,如果只凭观念、概念搭建起来,必禁不住众人警觉的检验。但是现在,刁顺子就站在这里,连他身上的气味都那么确切,武松打虎,三碗不过岗,王少堂的评话里,一碗又一碗竟是各各不同、波澜壮阔,而刁顺子,他的每一次倒霉也都是一碗别开天地的酒,人类经验的复杂纹理被打开展开,细密结实,生动雄辩。甚至刁顺子每一单买卖,挣多少钱、怎么分,都各有一笔一丝不苟的细账交代,说起来似是琐屑,但在小说中,正是这种琐屑之处为人物提供了不容置疑的基础。

——讲述者给人的感觉是,对于刁顺子,他所知的比他讲出来的还要多得多,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他就是那条名叫刁顺子的鱼。

5

被照亮的不仅是装台人,也是一个人间。

像中国旧小说一样,某种程度上也像狄更斯一样,《装台》有一种盛大的“人间”趣味:场景的变换,社会空间的延展和交错,世情与礼俗,感性的喧哗……

现代小说常常空旷,而《装台》所承接的传统中,小说里人头攒动、拥挤热闹。《装台》的人物,前前后后,至少上百,大大小小,各有眉目声口。大致上是以刁顺子为中心,分成两边,一边是他在装台生涯中所交道的五行八作、人来人往,另一边是他的家庭生活,特别是通过他女儿菊花牵出的城中村的纷繁世相、形形色色。两边加在一起,真称得上是呈现了“广阔的社会生活”。

所有这一切,构成了刁顺子的生活世界,这世界带着如此具体充沛的重量,每时每刻都在向他证明他是多么渺小多么脆弱,又每时每刻向他索取向他提出严苛的要求。他小声地、谦卑地与这个世界、与自己争辩着,因为同时,他又总能在这个烟火人间找到活下去、而且值得活的理由。

《装台》写“底层”,但又何止底层。即以菊花为例,这个丑陋的、暴虐疯狂地追求着幸福的女人,通过她,你在“城中村”这个乡村与城市、前现代与现代的过渡地带,看到了一切坚固的事物正在烟消云散的规模巨大、令人战栗的活力和坍塌。但同时,讲述者是多么绝望地爱她,他穷形尽相、一笔不苟地展现着这个女人的内心生活——你无法审判她,你看到了人在欲望和幻觉中、在人间色相中不可自拔的受苦受难。

在根本上,《装台》或许是在广博和深入的当下经验中回应着那个古典小说传统中的至高主题:色与空——戏与人生、幻觉与实相、心与物、欲望与良知、美貌和白骨、强与弱、爱与为爱所役、成功和失败、责任与义务、万千牵绊与一意孤行……

此处是盛大人间,有人沉沦,有人修行。

陈彦:为小人物立传

陈彦,一九六三年生,陕西省镇安县人,一级编剧,中共十七、十八大代表,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创作《迟开的玫瑰》《大树西迁》《西京故事》等戏剧作品数十部,三次获“曹禺戏剧文学奖”“文华编剧奖”,三度入选“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十大精品剧目”,创作电视剧《大树小树》获电视剧“飞天奖”,多次获“全国五个一工程奖”,首届“中华艺文奖”获得者。出版长篇小说《西京故事》《装台》,散文随笔集《必须抵达》《边走边看》《坚挺的表达》,以及《陈彦剧作选》等。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文化部优秀专家,全国宣传文化系统“四个一批人才”。

二零一六年一月,中国小说学会公布二零一五年度中国小说排行榜,《装台》入选年度五部长篇小说排行,并位列榜首。

刚刚过去的二零一五年,对于陈彦而言注定难忘,惯常于戏剧现代戏创作的他,在当年十月出版了长篇小说《装台》,这是继《西京故事》之后其推出的又一部长篇小说。

二零一四年十月,陈彦作为中国当代文学艺术界的优秀代表,参加了习近平总书记主持召开的文艺工作座谈会。总书记说:“人民不是抽象的符号,而是一个一个具体的人,有血有肉,有情感,有爱恨,有梦想,也有内心的冲突和挣扎。”

《装台》正是陈彦在参加文艺工作座谈会后出版的一部力作。小说一经推出,即刻引起文学界的广泛关注。评论家白烨说——

“如果说二零一三年出版的长篇小说《西京故事》,标志着戏剧家陈彦向小说家陈彦成功转型的话,那么,由作家出版社新近推出的长篇新作《装台》,就不仅把陈彦提升到当代实力派小说家的前锋行列,而且突出地显示了他在文学写作中长于为小人物描形造影的独特追求。”

延续着《迟开的玫瑰》《大树西迁》《西京故事》(被誉为“西京三部曲”)等戏剧作品的创作宏旨,陈彦的小说依然将自己的笔触对焦于生活在社会底层的那些普普通通的平凡人。

二零一五年的最后一天,带着这本《装台》,陈彦接受了记者的专访,聊小说、谈戏剧、论创作、话人生。

“小说是书写生存的艺术”

写作《装台》,可以说完成了陈彦长久以来的夙愿。

从一九九零年到陕西省戏曲研究院工作至二零一三年离开,二十三年,从编剧到团长、从团长到院长,陈彦与戏剧的缘越结越深。“我的一切喂养,都靠的是这块土壤,尤其是这块土壤上生长的人。”

到机关工作,陈彦虽然挥别了戏曲研究院,却挥别不了那些潜藏于心底的人和事。那些形象、那些故事都成为他写作的资源宝库。早在七八年前,写一部反映“装台人”生活的小说的想法就在他心中生成。

随后数年,几易其稿,距离的产生反而激发了陈彦的创作热情,经过沉淀、加工、修改,二零一五年终成此稿。

《装台》描写了一群常年为专业演出团体搭建舞台布景和灯光的人。打了二十多年交道,对于“装台”这样一群人,陈彦有着天然的亲近感,他从这个小行当中琢磨出了大滋味——

“有人说,我总在为小人物立传,我觉得,一切强势的东西,还需要你去锦上添花?我的写作,就尽量去为那些无助的人,舔一舔伤口,找一点温暖与亮色,尤其是寻找一点奢侈的爱。”

在陈彦看来,装台工作虽然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是陌生的,但他们在生命中所不能承受之重,他们的坚守与挣扎,光荣与梦想,与我们却没有根本的不同。“我熟悉他们,甚至很长一段时间,我觉得自己就是他们当中的一员,欢乐着他们的欢乐,忧愁着他们的忧愁。”

《长篇小说选刊》二零一六年第一期全文选载了《装台》,卷首语这样评价——

“关注底层小人物并不难,难的是你了解不了解他们的营生勾当,熟悉不熟悉他们的言语做派,对他们的内心和命运有没有足够的体察和思考。陈彦熟悉舞台,熟悉后台,他用小说的方式把隐身于帷幕背后的装台人推到了前台,让读者随着刁顺子和他的伙伴们的劳苦努力、悲喜哀乐而俯仰感叹,而有所领悟。”

在《装台》中,主人公刁顺子和他的一帮弟兄们长年奔走于西京城的各个舞台,干着最累的活,说着最软的话,受着难忍的气,在一个又一个的装台现场为生活奔命。虽然生活极尽苛刻,数次让刁顺子在困境中难以突围,被逼得进退失据,但他从来都是认认真真劳动、踏踏实实工作、本本分分做人,“帮衬着一起装台的兄弟,关照着他所遇到的不幸的女人”。

评论家李敬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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