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一皱,又道:“不对。此去汤谷三百里,水妖必已在半途埋伏,等着我们送上门去;若绕道而行,又未免太迟。你们还是前往落霞岛,等龙牙侯与我姑姑接来,不管内奸是谁,对我姑姑总有敬畏之心,我姑姑和龙牙侯一到,那些受其胁迫的从犯多半便会重转阵营。”
众将见他如此关头,思路仍然冷静缜密,更是大感佩服,纷纷恭声领命,又道:“王爷你呢?”
六侯爷微微一笑,露出玩世不恭地傲然之色,一字字道:“我要单刀赴会,砍下内奸的头颅,祭拜列祖列宗。”
折沙遍地,绿藻飘摇,彩色鱼群翩翩穿梭。
出了海底大峡谷,平原万里,壮丽巍峨的水晶宫遥遥在望。
六侯爷骑着海龙迤俪飞腾,不过片刻,便已到了龙宫城门下。城楼上的将士见他只身回来,大感讶异,交头接耳了几句,将水晶罩徐徐掀起。
激流逆涌,海龙飞旋,卷着他瞬间冲入城中。数十名龙卫骑着海兽奔驰而出,向他躬身行礼,笑道:“六侯爷怎地独自回来了?”
六候爷哈哈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家有美妾,自然是归心似箭。”也不多话,一夹海龙,朝翡翠宫急冲而去。众龙卫似是生怕将他跟丢,给纷纵兽疾奔,夹护左右。
进了宫门,翻身跃下,大步往里走去。院墙围合,琼宫玉宇,珊瑚树参差错落,绚丽如火。
弯弯曲曲地琉璃小路下,点纵无数珍珠与夜明石,宛如银河迤逦。四周绿树起伏,红花摇曳,鸟叫声啾啾不绝,与远处飘飘仙乐变相呼应,极是悦耳,一切瞧来似乎与往常并无任何不同。
几个宫女提灯走来,低头碎步,一言不发。
六侯爷心下更是雪亮,这些女子往日见了他,大老远地便秋波频送,笑语如铃,现在竟不敢抬头看他一眼,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显是害怕已极。捉狭心志,错身之际,故意抄手搂住一个宫女的纤腰,在她臀部上狠狠捏了一把,笑道:“地上有金子么?连头也舍不得抬?”
那宫女惊叫一声,奋力挣脱而出,水晶灯“当”地摔落在地,泪珠扑籁籁掉落,连灯也不拾是,便掩着嘴跑了开去。
其他几个宫女更不敢停留,疾步走开。
六候爷哈哈大笑,绕着碧玉台阶迂回而上,昂然走入大殿之中。
灯光辉煌,明珠交映,晃得人睁不开眼来,丝竹乐曲声悠扬婉转,数十名霓裳美人载歌栽舞。彩带飘飘。
缚南仙坐在远处的玉床上,低首垂眉,脸色雪白,一动不动。
两边玉案分列,端坐着龙楱柽、敖松霖等长老、大臣,正推杯论盏,低声谈笑,瞧见六侯爷独自步入,微觉惊讶,纷纷朝他举杯示意。惟有角落中地五、六人低头饮酒,似是不原被他瞧见脸容。
丝竹顿止,舞女纷纷退下,早有使女为六侯爷搬上玉案,端来酒菜。六侯爷也不入座,从身侧长老的案上抓起酒壶。径自往喉中倒灌,热辣辣如尖刀入腹,精神徒然一振。
龙椟树凝视着他,缓缓道:“镇海王此行战果如何?为何不见列位将军?”
六侯爷心中一震:“果然是他!”进此大殿之前,他已将族中各长老,重臣地嫌疑一一排筛而过。
且不管内奸空间有几个,能帮助水妖兵不血刃,迫使举族臣服,定是族中德高望重之人,而有如此影响力的只有龙椟柽、敖松霖等七大长老。
龙椟柽是南海龙王。拥兵数万,又是第一长老,说起庆来举足轻重,一直是族内仅次于龙神的人物。
敖语真将龙神之位禅让给缚南仙后,他已流露出些许不满,只是忌惮缚南仙神功绝顶,不敢太过顶撞。
而以他的身份、地位,倘若未曾叛变,必定已被水妖制住,封其口舌,以免煽动部属反抗,他既安然无恙,又第一个发话,定然便是内奸之首了。圣歌妖妖手打当下也不回答,只管昂身长立殿中。仰头痛饮。念力扫探,心中陡然又是一凛,大感意外。角落中所坐的那五六人虽将真气隐藏得极深,仍可隐约感应出许端倪。不像是水妖,反倒有些象土属真气。
再凝神感应,大殿四周地帷幔外。果然还藏了数百名土著中人,杀气凛冽,激得炉中香烟袅袅腾舞,断断续续。
龙椟柽连问了两遍,见他不答,脸色微变。
殿上鸦雀无声,众人有地低头端酒,手指微颤;有地侧脸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