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金志爱打开房门,看到潘玉龙站在门口,就像见到久别的亲人,马上把他让进了屋内。
潘玉龙推着早餐车走进客房,他端详了一下金志爱的脸色,表示了例行的关切:“昨天晚上没睡好吗?”金志爱用蹩脚的中文回答:“啊,不要紧。”
金志爱的脸色虽未恢复,但心情显然好了许多,她对潘玉龙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这让潘玉龙的心情也感到格外的轻松。
潘玉龙笑了一下,开始在餐桌上摆放早餐。
金志爱用完了早餐,看着潘玉龙收拾着餐具,突然问道:“潘,你能给我换个房间吗?除你之外,我不想再见任何人了。”
潘玉龙有些意外,他停下动作问:“现在吗?”金志爱说:“对,现在。”“好的,你喜欢什么样的房间。”“我喜欢什么样的房间,由你替我决定。”
潘玉龙受到如此信任,脸上有些怔忡,他说:“好,我马上去办。”
潘玉龙推着餐车走向门口,金志爱又把他叫住:“潘,我太闷了,你可以给我找一些轻松的书或者画册来吗?”
一辆奥迪A8轿车停在了酒店门口,林载玄下车,和手下人一起走进大堂,走向电梯。他们路过酒店大堂一侧的小书店时,并未注意到潘玉龙正在书店里挑书,他已经挑了好几本介绍中国风光、佛教和文物的书籍和画册。
潘玉龙将买来的杂志递给金志爱,开始为金志爱收拾卧房,他一边干活一边和她随口聊天,聊天的话题漫无边际。
金志爱边说边翻看着画册,画册上贡阿雪山的雄奇和澎河激流的瑰丽,令她叹为观止。看到金志爱专心致志地看画册,潘玉龙悄悄地走出了房间。
突然,房间里传真机发出鸣响,金志爱吓了一跳,疑神疑鬼地过去探看,发现传真机里竟然慢慢吐出一张纸来。金志爱盯着那只嗞嗞作响的传真机,像盯着一个即将引爆的定时炸弹,她心惊胆战地拿起那张传真纸,看到上面只有两行短短的英文,她嘴里控制不住地念出声来。
“请离开饭店,你的敌人要把你作为精神病者送回韩国。”
金志爱像被电击一般,浑身打抖,她把目光移到下面,扫过纸上的第二行小字:“请别用手机,他们会通过手机测出你在哪里。”
这个不速而来的神秘警告,让金志爱陷入了极度的恐慌,她惊恐万状地四处寻找她的手机,翻了手包又翻床铺,刚刚整理好的床铺被她掀得乱七八糟。她忽然想起手机在自己身上,随后果然从身上翻了出来,马上像抓了烫手的红铁似的把手机扔在地上,拿起旁边的一个葡萄酒瓶拼命砸去,直到手机彻底砸烂。
毁掉了手机,金志爱也累得坐在地上,喘息不定,她又把手机七零八落的残骸从地毯上拿起,跑到卫生间,使劲扔进恭桶,按了一下冲水,手机的零件在恭桶里咕噜噜地转着,连续几次无法冲下。金志爱用力把盖子往下一摔,砰的一声把恭桶盖上。
从1948房出来取东西的潘玉龙被佟家彦叫住,他和杨悦一起带着潘玉龙来到了行政俱乐部的一间会客室里,站在了时代公司中国总代表林载玄的对面。此时的林载玄站得比潘玉龙还要笔挺,他的声音比他自己的身躯还要沉重:“我们时代公司的董事长,现在患有严重的疾病,需要回国治疗。我们知道,你是他的贴身管家,你是她现在接触最多的人。我们请求你配合我们,劝她回韩国去。我们首先请你说服她,立即和我们见面。听说她现在很相信你,所以这件事,只有拜托你多帮忙了。”
林载玄每说一句,他的助手便翻译一句,说完最后一句,林载玄向潘玉龙欠身鞠躬,潘玉龙也疑惑着欠身还礼,他转脸去看佟家彦,佟家彦不加言语,面无表情。
潘玉龙只好自己面对林载玄,问道:“请问,她患了什么疾病?”
翻译向林载玄做了转达,林载玄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精神病。”
“是经过医生确诊的精神病吗?”
“难道你没有发现她非常多疑、冲动、举止异常吗?她连我们都不肯见面,难道这不是病态的反应吗?”
“我不觉得她有什么病,她到中国是来休息的,所以,她不想见你们,不想听你们谈公司的事情。”
潘玉龙的回答,让杨悦和佟家彦感到吃惊,林载玄更是意想不到潘玉龙会对他的要求如此反驳,尽管潘玉龙神色朴实,言语平静,但还是将林载玄一下激怒。
“你,你怎么可以用这样的态度对我讲话!你只是一个服务生,你怎么可以用这样的态度!太不像话了!”林载玄转脸对旁边的佟家彦和杨悦说:“这个服务生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
对林载玄的盛怒,杨悦不知该如何接应,佟家彦则老练地上前加以安抚:“对不起林先生,这个服务生只是想把他的感觉报告给你们,并无恶意,请不要介意,如果我们的服务生言语不当,还请您多多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