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上午在挫败中度过——搜索埃里克·威尔的行动停滞不前。
他们已知的是:在俄亥俄州那场大火之后,这位魔术师曾在当地一家医院的烧伤中心住过几个星期,之后便不告而别,连出院手续都没有办理。有据可查的是,不久他卖掉了在拉斯维加斯市区的房子,但没有更多消息表明他买了别的房屋。不过,莱姆判断,在那个人们富得流油的城市,谁都可以轻轻松松地甩出成堆的钞票找个沙漠买下一小块地,不会有人过问,也不会留下任何文件记录。
贝迪和索尔找到了威尔的岳母柯斯葛罗夫太太,可她也不知道威尔现在何处。那次意外发生后,他从未和她联络过,甚至没有为她女儿的遇难向她表示过慰问和哀悼之情。然而,她坚称,她对此一点儿也不感到惊讶,威尔是个既自私又残忍的人,他迷恋她的女儿,肯定是对她施了催眠术才让她愿意嫁给他。不仅她,其他亲戚也都和威尔没有联系。
库珀将这些有限的信息拼凑起来,再次上网搜索威尔,但找到的资料并不多。VICAP和NCIC都没有他的记录,其他资料也没透露新的信息。负责调查威尔家人的警员发现,他是家里的独子,双亲都已过世,因此再也找不出任何与他有亲戚关系的人。
接近中午的时候,威尔的另一位助手亚瑟·罗塞从拉斯维加斯回电给他们。当得知他的前任老板涉及重大刑事案件时,他丝毫没有感到诧异,而且回答的也是他们已经知道的事:威尔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术师之一,但他把魔术看得太重,所以也因危险表演和性情暴戾而出了名。身为徒弟的罗塞,至今仍觉得他的学徒生涯是一场噩梦。
我刚才说“伤害”,其实我真正的意思是“阴魂不散”,他就像鬼魂一样一直纠缠着我。
“所有的年轻助手都会受到师父的影响,”罗塞在电话那端对他们说,“但我的心理医生说,在与威尔的相处中,我们都被他催眠了。”
和济丁一样,他们两人竟然都接受了心理治疗。
“他说,我们和他在一起会产生一种‘斯德哥尔摩效应’的关系,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莱姆说他对这种状况很熟悉:人质会和绑架者形成一种亲密关系,甚至会对绑架者产生好感乃至萌生爱意。
“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萨克斯问。晋升评估测试已经结束,她今天穿的是轻便装——牛仔裤和一件草绿色针织衫。
“在医院的烧伤中心,那是三年前的事。起初我还定期去探望他,但他满口都是报复,要报复那些曾经伤害过他或是对他表演那种魔术持反对意见的人。不久他就失踪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罗塞又想起,两个月前威尔突然打了个电话找他。莱姆立刻想到,威尔差不多在同一时间也打电话找过他的另一位助手。这个电话是罗塞的老婆接的。“他没留电话,只说会再打来,但后来却没下文了。感谢上帝。坦白说,如果是我接了那个电话,还真不知该如何应付。”
“你知道电话是从哪里打来的吗?”
“不知道。我问过凯丝——我怕他回到这个城市来了——可她说他并没说,而来电显示的号码是盲区。”
“他没告诉你妻子他打电话来是为了什么事吗?有没有什么线索能透露他人在哪里?”
“她说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有些发颤,很难听清他说的话。我记得在那场大火后,他的肺部好像受到损伤,这使他更令人恐惧。”
我深有同感,莱姆心想。
“他问最近我们有没有和爱德华·卡德斯基有关的消息——那场大火发生时,此人是哈斯伯马戏团的舞台监督。他只问了这个。”
罗塞无法提供其他有用的线索,于是他们便结束了通话。
托马斯带着两位女警走进客厅。萨克斯向她们点头致意,并向莱姆做介绍。这两位女警正是戴安·弗朗西斯科维奇和南希·奥索尼奥。
他记起,这两个人是昨天第一起命案发生时在场的巡警,后来他委派她们去追查那副老式手铐的来源。
戴安说:“我们根据你的建议,走访了所有的零售商和博物馆主管。”她们的制服虽仍保持挺括,但两人都神态疲惫。看来,她们的确认真地执行了这项任务,而且很可能整晚都没睡。
“和你们想的一样,那副手铐确实是德比式的,”南希说,“这种手铐很罕见,而且价格昂贵。不过我们还是整理出一份名单,一共有十二个人,他们……”
“哦,我的天啊,你看!”戴安指向证物板,上面有托马斯写下的一条线索:
·疑犯身份:埃里克·威尔
南希立刻翻看手中的一沓文件。“上个月,埃里克·威尔通过邮购,向西雅图的‘里奇威古董兵器店’购买了一副这种手铐。”
“收件地址呢?”莱姆兴奋地问。
“是丹佛的一个邮箱。我们查过了,但这个信箱的租约已经失效,没有记录可查。”
“付款方式呢?”萨克斯问。
“现金。”南希和莱姆异口同声。莱姆接着说:“他才不会犯下任何愚蠢的错误,完全不可能。这条线索也断了,但至少我们可以证明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莱姆向这两名女警道过谢后,萨克斯便送她们离开客厅出门。
电话铃又响了。来电区号看来很眼熟,但莱姆一时想不起来。“指令。接电话。喂?”
“您好,我是州警局的兰辛警督,我想找罗兰·贝尔探员。他们告诉我这个电话号码,说这里是他的临时指挥部。”
“嗨,哈维,”贝尔走到麦克风旁边说,“我在这儿。”他对莱姆解释道:“是康斯塔布尔那件案子,他是我们在坎顿瀑布的联络人。”
兰辛继续说:“我今天早上收到你送来的证物,现在我们的刑事鉴定人员已开始干活了。我们还派了两名探员去找了斯文森的老婆——她丈夫就是你们昨天傍晚逮捕的那名牧师。她没说出任何有用的线索,我们的人也搜过他的住处,但找不到任何他与康斯塔布尔或爱国者会的人有关的证物。”
“什么都没有吗?”贝尔叹了口气,“真糟糕。我还以为他是那种粗心大意的人。”
“也许爱国者会的人先去过了,抢先清理过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