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这时候,她会去听南宫月吹萧,但今夜,她不想动,连爱听的萧都打动不了她。
脑海里很乱,一会儿是凤邪嫌恶的眼神,一会儿是南宫月悲伤的面容,忽然,寂静中萧的声音响起,如此的清晰,她坐起身,疑惑的想着。
是不是自已耳朵有毛病了,那座香椿林离华清宫好远呢,根本不应该听到萧声啊,看来是自已听觉出了问题,又睡了下去。
可那萧并没有停,相反的越来越清晰,和以往一样的哀怨清冷,好像还带着一些焦虑,是谁让他心急了,连一向沉稳的萧都带着烦燥。
她披了一件外衣走出去。
圆月夜,月色洁白如霜,轻风柔和的扫过,到处是一片清丽,露水打湿了她的鬓发,她顺着那萧声走到秋千架下,抬起头,树上立着白色胜雪的南宫月,看到她来了,竟然停住了吹萧的动作,清幽幽的开口。
“你没来听萧,所以我来看看你。”
她诧异,难道他等的人是她,他萧里的焦虑也是她,她和他从没有交集过啊。
“我不知道,今夜我心里有些烦,所以没有去,”她淡淡的开口,对他有着莫名的亲切,好似自已很早便认识他了,那种骨肉相连,亲人一样的感觉,他眉间的忧郁,周身的孤寂,使得她想给他安慰,可是她知道他不需要。
“皇上找你了,”南宫月如水的眸光闪烁着怜惜,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关心,敞开自已的胸怀。
“是,”柳柳不想多说,这样的夜晚,不应该被那些刹风景的话题给影响了:“给我吹首曲子吧。”
“好,”他应着,萧立在唇边,今夜的萧声掺合了一些柔情,不再冷漠,这样的夜,这样的吹萧人,她心里的阴骜一扫而空,爬到秋千架上,轻轻的荡起来。
一树一人一萧。
萧声荡气回肠,使得秋千架上的女人不禁低喃出声:“是谁忍心伤了你?”
他不语,心却热了起来,她竟然关心他,世间有谁知道他心中的孤寂,都以为他冷漠,却不知他的心早已千疮百孔,不敢轻易付出真心,眼前浮现起小时候的画面,爹爹一脸严肃的望着他。
“月,爹爹要把你送到一个地方去,这是你的使命,从此后,你就是一个孤儿,没有爹娘,也没有弟妹,有一天爹爹会去接你的。”
这一接就是二十年,他没有等来任何家人的消息,在自已倍受欺凌的时候,他多希望爹爹或娘亲出现啊,那怕给他一个拥抱,他也知足了,可是最后总是失望,慢慢的心也死了,因为他知道,他们不会来了,自已只不过是爹爹手里的一颗棋子,至于他想做什么,他的脑海里有些模糊的影子,但是他是不会去做的,他呆在这个人身边二十多年,早已把自已化成他的亲人,所以他是不会对亲人下手的。
一曲终了,他眼里潮湿起来,不想让她知道他的心思,身形一闪,白衣飘飘离去,只留下一句话。
“明晚你来听我吹萧吧。”
她笑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邀请她去听萧呢,忙对着空气应着:“好。”
他听到了,心里本来还怕她不来呢,没想到她竟然答应了,一瞬间笑了,月色都璀璨起来。
柳柳手一挥,那秋千在空中荡起来,她的心情开朗多了,待在华清宫就待在华清宫吧,反而自由一些,过两天她要出宫去看看黑街的情况,夜色很深了,她身上的薄衫都有些水气了,忙落下来,准备回去休息,却听到远处有打斗声,夜色中分外清晰,还伴着侍卫的声音。
“抓刺客。”
“刺客?”柳柳本来不想理的,可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因为自已好久没和黛眉她们联系了,不会是她们找进宫里来了吧,外衣套上,身形一闪,飞快的离开华清宫,顺着声音奔过去,落到宫墙环抱的一处瓦檐下,目光搜索过去,只见几队侍卫从不同的方向搜查。
此时柳柳身处高位置,很快看到一个黑衣人穿梭在宫墙之中,她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一条路径,飞快的落下来,伸出手拉着黑衣人的手:“跟我走。”
没想到黑衣人竟然真的是黛眉,她一看到她的眼睛便知道了,一定是外面出事了,要不然黛眉不会进宫的,柳柳心里咯噔的响了一下,多数是端木出事了,楚风那家伙是不可能出什么事的,只是为什么只有黛眉一个人,难道两个都出事了。
柳柳拉着黛眉,左转右拐,很快便到了华清宫,跃进华清宫,这时那侍卫已经追了过来,停在华清宫门前,问为首的一个高大冷硬的男人。
“赵大人,怎么办?”
“给我拍门,”赵玖身为后宫的侍卫统领,身上有着重责,自然不敢大意,要是来人伤了皇后娘娘,可就是他的过错了,虽然娘娘不受宠,可他也别想活命,立刻挥手示意手下的侍卫。
华清宫里的太监和宫女全部被惊动了,一下子灯火大作,涌出来了,几个人一眼看到和皇后娘娘站在一起的黑衣人,吓了一跳,翠儿抬头看到黛眉的眼睛,便认出黛眉来,忙开口。
“这是怎么回事?”
柳柳扬起眉头,有话回头再说,这时候问什么:“把她安置到一个让人找不到的地方去。”
“好,”翠儿点头,拉过黛眉,要知道一个深宫之中,想藏一个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且那些侍卫不一定敢搜华清宫,柳柳走进去,吩咐小安子和小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