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出现和心情无关。
时间转逝和人生无关。
一对恋人分手的时候,其实没必要在乎形式,没必要强调理由,所以也和因果无关。
这就好像生日宴会上的蛋糕,巧克力还是提拉米苏,也都没人在意,反正是要抹在满是笑容的脸上的,不爱了就是不爱了,找个借口没意义,先察觉的人走了,留下的始终是认为在一起会更好的。
1
我去过忍者村学忍术,哼哼哈嘿,听我这样一句话,是不是就感觉我着三不着四的,可我说的是真的,句句属实,因为我们总犯贱,喜欢笑着回忆一段青涩的过往,而且在和其他人转述的时候,通常还要加上一个厉害点的标签。
同学吴浩也是这样。
因为有一个差不多和“张伟”一样大众的名字,所以苦中作乐,每每在杂志或者网上看到和自己同名同姓的人,就会激动地喊:“看没看见,看没看见,叫我这名儿的都是人才呢。”
我觉得他很猥琐,一米八几的身高成天驼背,浑身软绵绵的,毫无攻击力,像极了一个会说话会走路的粽子,感觉睡不醒,所以我常说他磨磨叽叽。
在我心里我把猥琐这个词归结成几类,一直试图抽空把它们对比打分,论资排辈,像什么獐头鼠目啦,表情轻浮啦,精打细算啦,电车痴汉啦,反正等等吧,总之就老爷们儿样办老娘们儿事的就是猥琐。
吴浩的猥琐很奇葩,眼睛狭小细长,整日面带微笑,生怕有债必还,连看隔壁班的女同学,他也总是磨磨叽叽,偷偷摸摸。
我说:“你这个猥琐是集百家之长,贱得前所未有,我觉得各类猥琐你都有所涉及,怕是哪个姑娘以后瞎眼跟了你,也说不定是要空前绝后的。”
他趴在桌子上,表情一成不变地看着我,对我微笑,不置可否。
我说:“你你你你你,你烟不抽,酒不喝,不赌不嫖,连老师都说你与世无争,你倒是躁起来呀,少年。”
他说:“争什么争?累。”
我说:“你现在不争,姑娘怎么陪你放风筝?”
他说:“你说争争争,到底争什么?”
原本是个玩笑,结果他问完,我一下回答不上来。
我们天生都喜欢争来争去,妈妈告诉我这叫争取,是美德。
争取考第一,争取好好学习,争取认真听讲,争取不要旷课,争取把学业完成熬到毕业,我们一直在争,然后越争就越降低自己的底线,争来争去,输了好大一部分时间。
后来我们就争些别的,学着争些面子,抽烟为了解忧装深沉,喝酒为了浇愁装酷炫,这样的争就变成了伪装,争取得丢失了自己,连对黄色笑话也只听不讲,哈哈大笑的同时,还得嘲笑讲笑话的人很猥琐,争取高人一头,证明自己。
2
我听说吴浩悄悄交了个女朋友,在我们班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再下一层楼那么远,我有耳闻,但没见过。
有耳闻是因为我在学校的广播里听过这个女孩的名字,叫张扬,火暴脾气,人如其名。
记得当时广播里大概是这样说的:“打扰一下,现在学校宣读一条处罚通告,美术专业部7班张扬同学,因上课期间涂抹指甲与任课老师发生争执,并极其蛮横地把一瓶指甲油倒在了老师的身上,情节恶劣,影响极大,故而我校领导研究决定,给予记大过处分一次,望各班同学引以为戒,好了,各班继续上课吧!”
处分通告说完,所有的目光都投向吴浩,可他依然面带苦涩微笑,写满了无能为力。
我嘟囔说:“这是吴浩的女朋友吗?听起来好变态啊,我喜欢,我要去见见!”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见面方式有点怪。
中午的时候我拉上小白去学校门口蹲点儿,打算死等着猥琐吴浩和他的野蛮女友华丽登场,也想亲眼看看一个猥琐男和一个暴走女之间是怎样擦枪走火的。
正在树后面隐蔽着,小白问我:“你觉得咱俩猥琐不?”
我说:“呸,吴浩在校期间乱搞男女关系,他才猥琐,我们为了正义,为了……”
话没说完,听见小白手机响,扭过头看小白接电话:“喂,老婆,嘘,我陪小哥哥在学校门口伏击吴浩的野蛮女友呢,回头说啊。”
那一刻我才明白,我们这个年纪,青春大好,就算是个狗也该拉出去配种了,像我这样的,蹲在学校门口义愤填膺,义正词严地堵着看别人的女朋友的行为,才真是猥琐到家了,呵呵。
反思没结束,远远看见吴浩跟着一个穿校服的小个子女生,迈着闲散的步子,手里提着一大袋零食朝我们的方向走过来,我和小白看了看,不约而同地说了一句:“黑色指甲油,呸,庸俗。”
我拽着小白假装偶遇说:“哎呀,哎呀弟妹,你好!”
张扬看都没看我,直接从我身边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