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老师教过我课文背好了就可以考100分,眼泪流过了就不会伤心,错误改正了就能够弥补所有,在一起以后就是一辈子,都是我们自己想象的美好,不是吗?
但老师只告诉我:“人活着,总归是需要美好的,不是吗?”
是啊,我们碰到不如意总安慰自己,能在一起就好,能结婚就好,能走到最后就好。电影里讲述了太多爱你一万年,我们知道那都是编剧写好的,所以才退一步求其次,骗自己不去奢望,就不失望,告诉自己如果怎么样怎么样就好,然后默默地希望一点点地更好。
从没意识到,有你便是最好。
我和胖澄走进冬日演绎,里面装点得像是复古,又像是没钱,皮质沙发的皮革上带着裂痕,木桌上面的纹理七斜八扭,墙壁是红砖水泥,地板泛着扫不干净的灰尘,灯光昏暗,幸好今天摆满了玫瑰,不然连仅存的温馨也没了。
在门口看见新郎,我说我替郑建磊来的,我也算新娘张蕊的半个朋友,胖澄紧随其后,不知道怎么说自己的来源,简单粗暴地掏出两个准备好的红包,递给新郎说:“恭喜恭喜。”
他边恭喜边跟我小声嘟囔:“恭喜……你说这婚礼怎么怪怪的,整个仪式莫名其妙,气氛搞得吓人。”
我没理他,看了一下新郎没有察觉,我才找地方落座。第一次参加婚礼弄得感觉像泡吧,我也觉得新鲜,桌子上没有肘子排骨红烧鱼,就几盘瓜子和坚果,最前面红色横幅写着:“新郎于洋,新娘张蕊,婚礼现场”。
我正回头盯着于洋看,过来个服务员模样的姑娘给了我们两杯柠檬水。
于洋穿着黑色的礼服,个子不高,长得一般,笑容很真实,其他的就没什么可形容的了。
4
12点的时候,在老的冬日演绎,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台子上的歌手也都唱累了,有个长头发的男的冲张蕊挥挥手示意,希望她过来再唱一首。张蕊看看我,拒绝了,她说:“喝醉了,唱了也走调。”
酒吧很少这样安静,连DJ的暖场都没有,其他桌的说话声、碰杯声,零散地都能听到一些,每个人的故事都不一样,每个都是特别的故事。
我说:“怎么不再唱一首?”
张蕊说:“都说喝醉了,唱不了了。”她说完摆弄了一下头发,一根头绳随意地从手上出现给自己扎了个懒散的马尾。
我说:“那我们出去走走,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张蕊的眼睛因为酒精的缘故没有之前那么有光彩,有点犹豫,我看得出,她懂我的意思。
张蕊比我大两三岁,我以为她经常混在各个酒吧,所以我才这样邀请她出去。
可是听她自己说她是一家广告公司的策划,朝九晚五,挺不错的小白领。
我开玩笑说:“那干什么到这儿卖唱?”
她说:“因为我男朋友也想开个酒吧,要好多钱呢。”
我说:“你有男朋友?”
她用手一指吧台,说:“他是这儿的调酒师,今天刚好休息。”
我说:“不信,我们去吃饭吧。”我抓起她的胳膊向酒吧门外走去,她被我拖着,忽然手机响了。
张蕊边接电话,边被我拉着走出酒吧。门童替我们开门,门口全是等着载客的出租车,司机都站在车旁抽着烟,眼巴巴地看着我们,都希望我们上他们的车。
我走到一辆车前,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说:“上车。”
张蕊站在那里没动,但是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又很开心似的说:“不好意思,我今天真的有事,刚刚打电话的是个客户,我要过去一趟,签个合同。”
那天晚上什么也没发生,我自始至终把张蕊当作酒吧驻唱,我不明白她大半夜的签合同算是什么故事,总觉得她们这个圈子的故事会比普通人的更复杂一些,懒得去想,礼貌性地说了几句再见之类的话,回家,睡觉。
5
胖澄坐在我身边念念叨叨,一会儿抱怨桌上的东西就算吃十盘也吃不回份子钱,一会儿抱怨柠檬水喝起来没有一丁点柠檬味,嘴不停地说着。外面下起小雨,我能听见“滴滴答答”的声音,真是和胖澄一样烦人。
接下来的20分钟,我们都没见到新娘张蕊,满场全是于洋跑来跑去的身影,一会儿和人拥抱道谢,一会儿和人推搡红包磨磨叽叽,我饿得肚子直打鼓。
我在拿请柬的时候听郑建磊说过,他和张蕊是同学,关系还算不错。张蕊妈妈去世早,爸爸做点小生意,工作比较忙,她学习不好,勉强考上专科,在学校的时候喜欢化妆,穿短裙,玩音乐,泡吧,整个一个叛逆少女,很多人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