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确定我是不是到这里来。”我们见面握手时,他对我说。我看到他的双眼,立刻产生了很深的印象。
许多人都有这样的感觉,心理医生好像是一种禁忌,谁想要跟一个陌生人谈心事?何况,很多人认为我从事的工作是在搞神秘,但其实这完全不正确。
“搞神秘,没错,很抱歉我可能有点不礼貌——不过要把人带到从前的那一世确实有点这个意思哦!”保罗说。
“是有点怪怪的,”我微笑着同意了,“我也是花了很多时间,才相信有些病人不是在编造谎言,因为那些经验都非常有说服力。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没有什么神奇法力,就算我的病人有点胡思乱想,最后他们也都变得比较好了。”
他似乎接受了这一点,因为他在我对面坐下来,开始谈艾莉森,“我担心我的妻子、另一个女儿还有我儿子三个人一起出的主意,会破坏她的治疗计划,”他看起来有点心烦意乱,而非生气。
“怎么说?”
“艾莉森吃素,但她需要肉食以保持体力。结果家人却要她冥想。我想这些都还好,伤不了她,不过他们要我也跟着这么做。”
“他们只是想尝试一下全方位疗法。”我婉转地说道。
“嗯,但是我想要他们加入我的方式。”
“什么方式?”
“恶性疗法、放射线、化疗,有用的就可以。”
“她不是接受过这些治疗吗?”
“的确在我的坚持之下接受过,因为我主张这么做。其他那些无聊事都只是在浪费她的时间,他们简直是疯了,才会认为那些东西可以治好她,我要艾莉森停止这么做,但是她不肯,”他低下头,双手蒙住眼睛摩擦着,“她从小就爱跟我唱反调。”
“其他的孩子呢?他们也不听话吗?”
“不会,乖得要命,总是很听话,我老婆也是,从来不会跟我唱反调。”
我有点欣赏艾莉森了,她的反叛听起有点像是勇气,我想着,她可能是家中唯一一个敢站起来跟他对抗的人。或许他真正沮丧的原因是这一次全家人竟然站在她那一边。
很多人讨论过全方位疗法的问题,我告诉他,有很多人,像是中国人就很相信这种疗法。
“他们相信,针灸,”他简直是吼出来了,“她就是想尝试这种疗法,而我的其他孩子,当然还有我太太,眼睁睁地让事情发生。”
我相信有些全方位疗法确实有效,特别是跟民俗疗法结合起来的效果。
“只要她能接受适当的医疗照顾,你又何必沮丧呢?你知道的,希望是复原的必需品,如果她认为针灸对她有帮助,那就够了。”我说道。
“我想也是吧,”他嘟囔着,他离去时显得十分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