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因为他根本就见不师父。那聋哑道人把守大门,他第一次求见,那聋哑道人还打着手势,示意叫他退下去。他二次求见,那聋哑道人就索性闭门不纳了。
第一天见不着师父,第二天还是一样。
不但他见不着师父,无量、无色两位长老也都见不着掌门,和他的遭遇完全一样。
聋哑道人当然是奉了掌门人的命令的,否则他怎敢对两位长老也闭门不纳?
以长老的身份吃闭门羹,无量、无色当然都很尴尬。但他们只是尴尬而已,不岐却是难过之上更加惊疑了。因为他自己觉得自己的身份和两位长老不同,如今他已经是掌门人唯一的弟子了,何况十六载相依,师徒有如父子,长老只不过位尊,怎能比得上师徒之亲?他的师父可以不见两位长老,却一该见他的。除非师父已经发现他的行为不端,不再信任他了。
好在这不是唯一的解释。
无量可能是为自己解嘲,也可能是比较接近事实的猜测,他有另一个解释,掌门人因为元气大伤,故而要闭门练功,若是行大周天吐纳法的道家练功,就等于是佛门坐枯树禅的闭关练功一样,是决不能容许别人扰乱心神的。
不岐为了自己安慰自己,也只能接受这个解释了。
不过,不岐是带了义子蓝玉京一起去的。
想不到这天的情况,却有了小小的变化。
那聋哑道人看着蓝玉京,好象很喜欢。他进去又再出来,打着手势,对不岐摇手,对蓝玉京招手,非常明显,那是只要蓝玉京进去。
不岐勉强笑道:“京儿,也不知你是几生修到的好福气,原来师祖最疼的还是你呢,你进去替我向师祖请安吧。”
聋哑道人只让蓝玉京进去,不岐想留在门外等候都被他赶走。
不岐只好怏怏地回到自己的道观,好不容易等到傍晚时分,才见蓝玉京回来。
不岐连忙问他,师祖怎么样了?蓝京玉道:“师祖瘦得可怕,两颊都凹进去了。脸上也好象蒙上一层灰似的,只有一双眼睛还炯炯有神。要不是师祖平日对我一向慈祥,我真不敢去亲近他。
不岐听了这个情况,心中则一喜一忧。问道:“师祖对你说了些什么?”
蓝京玉道:“师祖抚摸我的头,赞我是好孩子。”不岐心里酸溜溜地问道:“师祖当然是疼你的,不过你去了这许久,总还有点儿别的事吧?”
蓝京玉道:“有哇,而且还是我想不到的呢!”
不岐吃了一惊道:“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蓝京玉道:“师祖问我的太极剑法练得怎么样了?我说整套剑法都练完了,只不知练得好是不好?”
不岐传授徒弟剑法,是曾经请准掌门的。不过掌门人现在病中,别的事情不问,一问就问这件事情,的确多少令他感到有点儿意外了”。”
“师祖叫你演给他看?不岐问道。”
蓝京玉道:“不只是练,师祖还叫我和那聋哑道人比剑。”
不岐道:“你比不过他吧?
蓝京玉道:“他用的还不是真剑呢,他用的是临时自制的木剑。只见他拿起一根柴,手掌就象钢刀一样,左削右削,不过片刻,就削成了一柄三尺多长,只有三分厚薄的木剑。你说厉害不厉害?我想:你的掌力虽然厉害,但木剑怎么比得上我的青钢剑?一削就削断你的木剑,还比什么?哪知他的木剑轻飘飘的好象纸一样贴在我剑上,东晃西荡,我把一套太极剑法使完,还是削不断它。到了最后一招,只觉突然有股力道吸引,他的木剑没有断,我的青钢剑却已到了他的手中!”
不勉强笑道:“这个聋哑道人服侍了掌门人几十年,他会武功,并不稀奇。”话虽如此,心里却不能不暗暗吃惊:“如此说不,这聋哑道人的武功岂非比我还要高明?这几十年来,他深藏不露,我都被他瞒过了。”
不过,聋哑道人的武功的深浅还在其次,最紧要的是他的师父要看蓝玉京的剑法是何用意?
“比剑完了,师祖怎样说你?”不岐问道。
蓝京玉道:“师祖说的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他只说了三个字”。
不岐道:“哪三个字?”
蓝京玉学着师祖的口音说道:“好,很好。”
不岐惊疑不定,道:“没别的话吗?”
蓝玉京道:“师祖说了这三个字,就闭目养神,我不敢打扰他老人家。”
“好,很好!这是什么意思?表面看来,似乎是称赞蓝玉京的剑法练得好,但以武当派掌门人那样高深的武学造诣,虽然他的专长不是剑法,难道看不出蓝玉京所练的剑法不切实用么?”
如果这个解释不对,那主只能作另一个解释了。“好,很好”这三个字乃是反话。莫非师父已看出我藏有私心,不便对京儿明言。他心中对我不满,故而冲口说出了这三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