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雪雁见相人杰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了,这才一五一十地将昨晚那些惊心动魄的经历讲了出来,听她讲完之后,相人杰回头看了看瞫梁柱的尸体,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悲戚。
相人杰表情上的细微变化没有逃过郑雪雁的双眼,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虽然我们发现瞫大哥尸体的时候,巴鹏飞也在那屋里,但我始终觉得,瞫大哥不会是他杀的。”
相人杰默默地看着瞫梁柱的尸体,一言不发。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回过头来对郑雪雁说:“既然你这样说了,我就暂且相信柱子不是他杀的。不过等回村之后,如果查出柱子的死和他有关的话,我绝不会轻饶了他!”说完,他伸出右手,狠狠地拍到了桌子上。
郑雪雁向来了解相人杰的脾气,所以她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当她的目光落到相人杰拍桌子的右手上时,却一下呆了一呆:“相老,您的手……”
“我的手怎么呢?”相人杰不解地把自己的右手举到眼前,翻来覆去地看了看,那只手看上去十分正常,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您这只手原本是受了伤的,怎么现在好了?”郑雪雁的语气里也满是疑惑。
“我的手受过伤,是怎么伤的?伤得厉害吗?”相人杰又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连一条小小的伤口都没有发现。
郑雪雁没有回答相人杰那一连串的问话,反而回过头朝门口看了过去。巴鹏飞正一动不动地斜靠在门框上,他的姿势和先前一模一样,而刚才在屋里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完全与他无关一般。
郑雪雁走到巴鹏飞身边,指了指他的手臂,问道:“你的伤,也好了吗?”
巴鹏飞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郑雪雁的问话,他不但没有回答,甚至连脸上木然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郑雪雁看到巴鹏飞完全不搭理自己,心头突然觉得十分烦躁,一股无名之火一下就窜上了头顶,她想都不想地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巴鹏飞的手臂,掀开他的袖子看个究竟。
谁知巴鹏飞的动作比郑雪雁还要迅速,还没有等郑雪雁挨到他一丝一毫,他就像被蝎子蛰了似的,猛地将手缩了回来,然后冲着郑雪雁大声吼道:“别碰我!”
郑雪雁没有想到,自己的动作竟然会惹得巴鹏飞产生那么大的反应,她伸出的手僵在哪儿,表情十分尴尬。
好在这时相人杰走了出来,给郑雪雁解了围,他问道:“柱子的尸体怎么办,已经开始腐烂了,带是带不回去的了,要不找个地方掩埋了吧。”
郑雪雁摇了摇头,走到瞫梁柱的尸体面前,呆呆地望了一会儿,这才回头对相人杰说道:“烧了吧,叶落归根,他人回不去,我们把他的骨灰带回去。”
相人杰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屋外,朝林子里走去。不大工夫,他便抱着一大捧枯枝残桠走了回来,他把手里的枯枝放到屋前的那块空地上之后,又转身进了林子。这样来回几趟之后,屋前的空地上就堆满了枯干的树枝。
郑雪雁将那些树枝在空地上一根根顺序摆放好,摆出了一个长方形,再一层层地将其它树枝架在上面,不一会儿,一个简易的火葬台便搭了起来。火葬台搭好之后,相人杰便进屋将瞫梁柱的尸体抱了出来,端端正正地放了上去。
“你来还是我来?”相人杰向站在火葬台旁边的郑雪雁问道。
“你来吧,我离家太久了,好多规矩都搞不清楚。”郑雪雁一边说着,一边转眼看了站在不远处的巴鹏飞一眼。
相人杰也顺着郑雪雁的目光看过去,然后说道:“我们族人的葬仪,除了本族亲人以外,是不能有外人在场的,你让他滚开。”
郑雪雁点了点头,相人杰又嘱咐道:“你一定要把他看紧了,千万别让他跑了。”说完之后,他又径直走到巴鹏飞面前,伸手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处山坳,语气生硬地对巴鹏飞吼道:“你,到那儿去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