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道:
“‘直到现在你才知鄙上之能么?你若妄图与他作对,不啻以卵击石,奉劝你还是束手就缚吧!’
“我故意冷笑道:
‘就凭你那几手也想将老夫留住?舟上地方大小,咱们到岸上放对去。’
“老夫之意乃是惟恐殃及池鱼,出掌不慎致累及姑娘受伤,故不管对方反应,当先纵身岸边。
“那车夫继续跟到,老夫不由分说,举掌当胸朝对方劈去,对方武功平庸,仅能见招拆招,一味退守而无法还击,不到三五招,便被我迫得手忙足乱。
“我先心恋战,一意速战速决,是以出掌更见辛辣,期于数招之内将对方毙于掌下。
“这会子,篷车内忽然传出那慵倦的女子口音:
‘马骥,敌手所走的全是内家路子,你必须施展短程贴身攻扑手法,争取主动,方能化危为安。’
“老夫私心大为震骇,贴身肉搏正是我的弱着,那车中人一语竞能指出关键所在,阅历之丰,显非一般。
“那车夫马骥立刻改变打法,拧身贴向老夫近前,腾挪点打,迫使我掌上威力无法发出,情势随之改观。
“车内那女子续道:
‘这手‘分花拂柳’并非妙着,不如改用‘叶落归根’取敌下般,下去该是‘繁星点点’,糟老头子就得躺下了!’
“老夫愈战愈惊,篷车中那女子所说数招,当真已将上乘武学发挥到了极致,马骥得其指点,居然将我迫得连连倒退,招数完全施展不开,一时之间,主客易势。
“本来我还留有绝着杀手,非至万不得已时不欲使出,等到马骥攻出‘繁星点点’一招时,情势发发可危,老夫情知非展绝招不可了,当下大吼一声,右掌陡然自死角翻起,内力尽吐。
一道冰冷喝声适于此际响起:
‘两位在此吵闹不休,扰人垂钓清兴,真真可哂!’
“话声亮起就在切近,但老夫正与马骥杀得难分难解,怎会就此罢手,说时迟,那时快,陡闻‘嘶’地一声怪响,一条长达五的鱼竿居空一抛,成一弧形飞快朝马骥当头落下……
“那竿头银色的钓线上系着一枚小钢钩,竿影未至,小钢钩忽的竟先向马骥的脸上钩到。
“马骥怒骂一声,伸掌便往钢钩挥去,谁料那钢钩去势,突又倒卷回来,钢丝银线恰恰将他的双臂缠住。
“定睛一望,湖岸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头戴笠帽,身着蓑衣,年约六旬,白髯蟠然的老翁!
“那渔翁嘻嘻笑道:
‘钓鱼不着,竟钓到了一只四脚大虫,这一晚垂钓工夫倒也没有白费。’
马骥满面涨成通红,喝道:
‘钓鱼的!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还不快将钓竿收回去!’
“那渔翁道:
“‘姜大公钓鱼,愿者上钩,方才叫你住手不听,分明是自愿被钓,我怎能轻易把钓到的猎物放了?’
“说话问仍自嘻笑不已,丝毫不有温怒之色。
“篷车内慵倦的声音道:
‘东海渔夫乃世外高人,何必与奴才一般见识?’
“那渔翁耸耸肩,道:
‘冲着你家主人这句话,咱老渔夫若再与你计较下去,岂不落得小家气了,去罢——’
“一提钓竿,钢钩平空反绕两圈,那缠住马骥双臂的钢丝微松,马骥一个立足不稳,仰身向后跌一跤。
“马骥恼羞成怒,咆哮道:
‘老渔夫!你不要命了!’
“那渔翁神色一沉,双目之中陡然射出两道精光,直盯住马骥,须臾,突地仰天大笑起来。
“马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