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国子监,这个机构分为左右祭酒,各院先生,课业先生,以及各式各样管辖各个书房的房吏组成。
可若是说起国子监的一把手,外人通常会认为是国子监的左右祭酒。
而在国子监任职的各位官员则是知道,其实一把手乃是一位耄耋之年的老人。
这位老人叫旬晦。从他进入国子监已经过去了六十多年了。
而这六十多年来,这位曾经在年轻时任职过七院先生的老人,也曾在国子监亲手将一位位国士,一位位高官送出国子监,送入那朝堂之中。
而今天的这位老人,突兀的出现在了高策的面前。
高策行礼。在自己的脑海中,这位老人的位置可谓是举足轻重,先皇陛下见其需躬身行礼,自己的首辅老爹见到更是要以跪礼参拜。
反倒是自己这个年轻的三院先生,只需轻轻躬身便可。
这种特权自然是老人以前赋予高虑远的。
“年轻人好,可你小子我记得也只是二十四岁吧!”
高策始终躬身未曾起身。苏沐见到夫君如此,也顾不得数钱分钱了,赶紧起身来到了高策身边跪下。
老人轻轻将苏沐扶起,随后抻着脖子看着书房内书案上摆放的银两故作怒意的说道:“臭小子!以公谋私,你这般大罪是要逐出国子监的你知道吗?”
语气固然让人生畏,可其实高策并不如何害怕。
在记忆里,这老不死的东西基本上每隔半个月就会敲诈一番高虑远,而高虑远每次也都故意被其敲诈。
顶了天就是买上两壶京城之中那家“杜家酒铺”的下品酒水也就了事了。
高策放下一只手,轻轻拉了拉自家娘子的衣裙!
苏沐立马会意,赶紧回到书房中拿起了几粒碎银子出门行礼,告辞而去!
老人会心的付须而笑,又抬起手,将高策拉到了一旁!
“算了,算了,咱们国子监的日子过得是清苦了些,你爹虽然是当朝首辅,可毕竟为人太过耿直,你这小子能知道补贴家用,老头子我也就不再追纠了!”
高策偷偷的瞥了老人一眼,有些鄙夷。
老人立马察觉到年轻人的视线,瞬间变脸他说到:“臭小子!你刚才是什么眼神啊?莫说老夫喝你几杯酒,就算是天天到你家蹭饭你家那个小混蛋也不敢说什么!”
小混蛋,自然是指的高策的父亲高争。
当年,高争曾在这位老先生膝下做学问做了十年,随后被老人举荐进入了朝堂中书省。再之后,在朝中并无将领可以带兵防御南疆叛军之际,又是老人亲自上殿举荐高争为帅!
而后来,高争做下那般丧心病狂的举动将南疆叛乱平定之后,朝中各部皆是上书奏请陛下将高争处死,已定天下人之心。又是老人,当着满朝文武和陛下的面将所有上书的大臣骂的是狗血淋头。
高策的脑海中自然是有着这些事情的记忆的,所以他对这位老先生可谓是尊崇至极。
“老爷子,您这么一大把岁数了,您还能来回走动哪!啧!这身子骨硬朗的,比起我爹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高策一边躬身,一边陪着笑伸出一根大拇指!
老人瞥了一眼高策,嗤笑一声。
“得了,起来吧!你家娘子去买酒了,我看到她拿了不少的碎银子,等下你小子陪老头子我喝点!”
高策哪敢违逆这位老爷子啊,便笑嘻嘻的起身,扶着老人进了书房。
老人落座,高策在一旁侍奉着。
老人笑意玩味的问道:“我听说,你和刘江两个人的赌约最后是平局!没看出来啊!你小子可以啊!”
高策瞬间便慌了神。
对于刘江,自己是一丁点的印象都没有,更别提劳什子赌约了。可既然老爷子提到了,想必这位名叫刘江的人一定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高策只能平稳了心神,随后笑道:“还好!还好!”
老人没好气的瞥了一眼高策。
“德行!”
其实老人十分看好高策。只是在其他的学生中,只有这位高争的儿子,才会让自己喝酒,也从来又是言语无忌讳。
曾经有一次,高争来国子监看望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