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哈罗德,你对我说过:“有很多东西我们不去看。”你指的是什么?我问。“就在我们眼前的东西。”你说。
当时我们坐在你的车里。你在开车,像往常一样,而我坐在乘客座。我仍记得,夜幕正降临,所以我们一定是在回啤酒厂的路上。远处,路灯点亮达特穆尔高原的蓝色丝绒裙边,月亮是一抹粉笔迹的朦胧。
真相就在我的嘴边,呼之欲出。我再也忍不住了。靠边停车,我几乎要大喊出来。听我说,哈罗德·弗莱——
你戴着驾驶手套指向前方:“你看到没有?我们走过这条路多少回了?我还从来没注意过那个。”我朝你指示的方向看去,你大笑起来:“真好笑,奎妮,我们竟错过这么多。”
就在我几乎要供认一切时,你却在赞赏一片扩建的屋顶。我打开手包按扣,拿出一块手帕。
“你感冒啦?”你说。
“你要薄荷糖吗?”我说。
时机又一次错失。我又一次说不出口。我们继续行驶。
这是我写给你的第二封信,哈罗德,这一次会不一样。没有谎话。我会坦白每一件事,因为那天你说得对。有太多事情你没有看到。有太多事情你还不知道。我的秘密已被我深埋二十年,趁还不算太晚,我必须一吐为快。我会告诉你一切,余下的终归寂静。
我看见外面特威德河畔贝里克的城垛。北海的一根蓝丝线穿过地平线。我窗边的树缀着浅色的新芽,在暮色中熠熠发亮。
那我们走吧,就你和我。
我们时日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