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节骨眼上,避嫌都唯恐不及,本宫吃愣片刻,不由的蹙眉,“还有事?”
有什么事不能现在说了,非得再跑一趟?就算有事也不能是什么好事。
“算是吧。”哥舒远模棱两可的点了下头,起身抖了抖袍子,“好了,我先走了,你睡吧。”
说罢,也不等本宫跟他拜拜就悠然的转身晃了出去。
哥舒远走后本宫也没了睡意,睁眼躺在床上翻腾了半天,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却是迟迟不见素儿来叫本宫起床
素儿这丫头办别的事虽然不太靠谱,可在监督本宫吃饭睡觉这两件事上却是向来守时,本宫记得——前夜也没给她下药啊,这丫头怎会还没起?
本宫又挨了一会儿,实在等不得了才不紧不慢的爬起来,谁想鞋子才套到一半就见眼前旋风一扫而过,下一刻素儿已经扑到脚下,抱了本宫的大腿,“娘娘,娘娘不好了,出大事了!”
彼时本宫手里还抓着一只鞋,被她往面前一挡,是穿也没法穿放也没法放,就只能窘迫的擎着,“什么事啊?”
“是——是太后!”又急又喘的,素儿说话不畅,一着急马上就要声泪俱下,“奴婢刚听蓬莱馆的人说昨天晚宴过后太后娘娘跟梁贵妃在启天殿里吵起来了。”
素儿是一挺实心眼的丫头,在她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穆蓉晓一个太后娘娘,至于西太后——
那一直就是个不要脸的妾,背地里还称她一声贵妃那都叫客气了。
不过说西太后撒泼骂街本宫相信,可若说穆蓉晓于众目睽睽之下失仪——
这事儿是新鲜。
本宫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一个兴高采烈的笑容咧到一半赶忙就势打住,牵动的嘴角往里一送给摆了个O型POSE,做惊悚状,“这是——怎么回事?”
“听说好像是因为江华王爷的事儿。”素儿的眼珠子暴躁不安的四下乱逛,也没察觉出本宫的言不由衷,“昨儿个借着给礼允王践行,皇上说江华王爷久不回京这次想留他在京城多玩几天。因为这事儿与礼法不合,太后娘娘就数落了皇上两句,然后梁贵妃就急了,没轻没重的说了好些难听的话,后来不知怎的,俩人就吵起来了,皇上劝都劝不住。”
牵扯到哥舒远,难怪穆蓉晓会失控,本还以为她是个做大事的,却不想在这个敏感时期她竟会这么沉不住气。
本宫倒不是不近人情,可就算你维护情郎心切也不能害人啊,万一你俩这个第三者的关系因此暴露,你们是郎情妾意虽死无悔,若是连累了本宫这个无辜的第四者你们良心上能过得去吗?
“太不像话了!”愤然之际,本宫拍案而起,直接把手里的一只绣花鞋拍到了床沿上。
素儿被本宫的强大气场震了一下,随即也是跟着咬牙切齿的狠狠点头,“仗着自己是皇上的亲娘,西华宫的也太目中无人了。”
话说素儿啊,你这察言观色的功力明显的不够嘛,虽然愤慨之情不相上下,可你跟本宫说的还真不是一回事。
“你准备些礼物替本宫走一趟,到东顺宫去看看太后娘娘,就说——”本宫不想管闲事,可为了不落水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再跟坐船头的东宫太后沟通一下,“就说本宫病着,身子不方便,日后再去看她。”
因为之前韩馨桐跟穆蓉晓的关系本来就不错,素儿也没多想,欢天喜地的就备了礼物去了,本宫这才逮空弯腰把尚抓在手里的鞋子套上,然后还不及抬头,忽闻的头顶似梦似幻饱含深情又隐忍至深的一声轻唤,“馨桐!”
因为这两个字里掺杂的感情复杂的太有难度,起初本宫就只当自己是幻听,但转念一想又觉不对——
都说日思夜梦,就算本宫是白日做梦,可好歹也得有个心心念念的前提,难道是——
本宫心跳一滞,目光小心翼翼的一寸一寸慢慢上移,从那双厚底的官靴到那剪飘逸的袍角,再到那个清瘦**的身段儿,这……这……这……
美人丞相!本宫猛地一抬头,望着丞相大人沉痛无边的表情惊得目瞪口呆,“你——”
这世道果然是人心不古么?翻墙串院这种事哥舒远做多少次都不足为奇,怎么现如今连纯情深情以及苦情的丞相大人都好上了这一口?
本宫很纠结也很震撼,惊愕之余,脸上表情呆滞的有点夸张。
“馨桐!”等不到本宫声泪俱下的回应,丞相大人就又动情的唤了一声,压抑着一个强力拥抱的动作,清瘦修长的手指又是几经收缩松放,最后停滞在本宫面前虚妄的空气里,隔着那么一点微弱的距离,既没有大无畏的握牢,也没有知难而退的落下。
其实丞相大人此时的心理本宫多少也能理解,要把最珍视的东西送出去需要一颗决裂之心,而要把已然送出去的再心安理得的拿回来却是需要莫大勇气。
本宫虽然不清楚当年他跟韩馨桐之间究竟是怎么约定的,可既然舍都舍了,现在再想不开那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你——还好吗?”他问,目光锁在本宫的脸上,那种深刻的痛楚仿似能灼透皮肤,看的本宫心虚不已,也不知道是因为韩馨桐还是哥舒远,再或者是因为本宫自己。
基本上韩馨桐是死是活跟本宫的关系都不大,可本宫既然沾了她的身就好歹也得对她和她的丞相大人负一丁丁点的责。
红杏出墙的事姑且不论,也虽说成